”
“您那時候就覺得他是中毒了?”俞任杰打斷道。
“是呀,不僅嘔吐了一回,還口吐白沫,太嚇人了!”李芳的臉色跟著白了一層,仿佛心有余悸:“可惜我發現得太晚了,醫生趕到時已經摸不到他的脈搏了。”
她口中的癥狀確實與毒鼠|強的中毒癥狀吻合,也與其他受害者親屬描述的一致,俞任杰點了點頭:“后來呢?”
“那天正巧了,急救醫生到了沒多久,警察也來了。考慮到我丈夫本身的身體情況,他們認為我丈夫是病逝的。”李芳說著,又把水果往兩人面前推了一推:“你們吃呀。”
俞任杰這才拿了一只葡萄塞進了嘴里,說了聲謝謝。程斌瞪了他一眼,問道:“他們說你丈夫是病逝的,你沒有堅持他是中毒麼?”
“哎呀,我又不是醫生,什麼都不懂,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相信的。”李芳擺著手說:“要不是新聞里報道了,我還以為他真是病死的呢。”
俞任杰吐出一顆葡萄籽包在紙巾里,又往嘴里塞了另一顆葡萄:“剛才我也想問呢,一般警員聽到受害人家屬懷疑死因是中毒,都會建議做個病理化驗什麼的,大家都怕投訴嘛…但是這次就沒做,是不是有什麼其他原因呢?您放心,如果真是警方的疏漏,我們可以把當時的警察找出來對峙。”
“啊…”李芳愣了一愣,有些窘迫地回答:“有的,有的,被你一說,我想起來了,是這樣的…”
她還未來得及提詳說,門鈴響了,門口傳來悉悉索索的抓門聲,李芳起身去開門,俞任杰瞥見廚房門口一只嶄新的淺口塑料碗,轉頭對程斌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哎呀,你的天敵要來了。
”
程斌還未來得及消化他的意思,門就被打開了,一只黃色的博美犬搖著毛茸茸的小尾巴,邁著小短腿沖進了屋子里,爪子在地板上踏出輕快的節奏。與此同時,程斌大叫一聲,一躍跳上了沙發,把俞任杰擋在前面,拼命地往他背后鉆。
小狗向他們跑過來時,程斌緊緊抱住俞任杰的腰,歇斯底里地叫著:“狗,狗,狗!你快把它弄走!”
第44章 散裝餅干(7)
程斌有個很大的弱點,
就是怕狗。小時候被狗追過,
此后每次見到狗就和見了鬼一樣。
在警校的時候,
程斌每次見到警犬就邁不動步子,
俞任杰就最喜歡遛狗給他看,
幾乎學校里的每條狗都被他喂過,
此后一聽見他的聲音就會伸出舌頭,
本能地流起口水來。
俞任杰剛因為暈血被他貶損,心里很不痛快,于是這會兒他痛快極了,
不僅沒幫著把狗趕走,還掰開了程斌緊緊箍著他的手,彎腰抱起小狗,
捏著小狗的爪子去碰程斌:“小狗多可愛啊,
你個大男人怎麼能怕狗呢?汪汪汪!”
程斌嚇得躲到了沙發的最角落,差點沒掉下去,
他慌張地叫著,
讓他幫忙,
還不忘時不時罵上兩句:“你等著,
看我怎麼收拾你!你還要不要我還你錢了!”
見程斌臉都白了,
俞任杰才把狗給抱走,
交給李芳:“我同事怕狗,您看這狗能不能先關哪兒?”
李芳送走門口的鄰居后,向程斌道歉:“我不知道您怕狗,
真是不好意思,
我馬上把它關廚房里去。要不你們等我一下,我先給它準備點早飯,狗和人一樣一天要吃三頓,真是麻煩死了。
”她說著將小狗趕進了廚房,俞任杰一起跟了進去,他抱起了小狗,怕它再跑出去。
李芳往狗碗里抓了一把狗糧,又從爐子上夾了一只雞腿出來,撕成一片一片的混進狗糧里。狗碗是大紅色的,富有光澤,上面印著一根骨頭的圖案,就著狗娘的味道,俞任杰還聞到一絲塑料的氣味。喂完小狗,他們重新回到客廳,李芳向他們解釋:“我怕你們來的時候家里沒人,所以拜托隔壁鄰居幫我遛狗。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說到警察為什麼沒有做尸檢。”俞任杰提醒道。這時程斌的臉還白著,牢牢盯著廚房的大門不肯松懈。廚房的門是半透明的,小狗正扒拉著門,把臉貼在了磨砂玻璃上,鼻子都變了形。俞任杰忍不住來回多看了他們幾眼,心里跟著樂開了花。
“為什麼沒有做尸檢…”李芳捋著散落下來的額發,慢慢地答道:“那天也是巧了,我丈夫吃餅干的時候,同時喝了一點綠茶,就是前幾天上了新聞的那種。”
李芳說,吳志勇倒下后,她第一時間懷疑的不是餅干,而是那盒綠茶。餅干是從光顧多年的小店里買的,她放心,但綠茶卻上過新聞,在兩天前毒死了好幾個人。所以當警察上門時,她把剩下的綠茶遞了過去,說懷疑茶里有毒。她在丈夫毒發后查了網絡上的信息,這盒茶恰好就是傳聞中被下了毒的那個批次。但警察安撫她說網上的信息都是假的,綠茶生產的時候根本沒毒,是進了便利店后被人掉包的,而下了毒的幾盒已經被全部回收。
加上丈夫的病例資料與急救醫生的判斷,吳志勇的死因很快就被定為急性腦梗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