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任杰低頭系著安全帶:“和你看法一樣,這起案件更像模仿犯罪,犯人借著馬路襲擊案的名頭報仇呢。”
“嗯,我是這麼想。”程斌說。
雖然陳柄利的工作單位就在馬路襲擊案的高發地區,襲擊者也戴了滑稽的馬臉頭套,但襲擊方式卻與典型的馬路襲擊案大不相同。
最近熱門的馬路襲擊案疑似報復社會案件,已有數人被帶著馬臉頭套的犯人無故攻擊,受害者之間并無明顯社會關系,攻擊者似乎是無針對性地隨機選擇受害人。典型攻擊方式是從背后攻擊,用力大而精準,一擊即中。若是一擊未中或是受害人仍有力氣反擊,襲擊者會立刻逃跑,絕不戀戰。即襲擊的目的更接近于惡作劇,并不一定要達到什麼特定的結果。
而陳柄利所遭受的攻擊,不僅對著其頭部攻擊了三次,還將攻擊對象轉移到了其下身,步步緊逼,一路猛擊,可謂喪心病狂,慘絕人寰…其中所帶的感情更多是強烈的仇恨,或許還有一些反抗的意味。其中對著頭部的那三下攻擊,雖然使他神經嚴重受損,卻更像為后續碎蛋工作而服務的前戲,砸蛋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俞任杰呼出一口氣,往椅背靠了靠:“不過如果是馬路襲擊案的罪犯受到了什麼強烈刺激,因此轉換了犯罪模式,也不是不可能,比如這個八邊形正巧是他的仇人。”
“確實,也有可能。”程斌有些心不在焉地說。
車內陷入了安靜,程斌也不急著開車,而是撐著頭那麼看著俞任杰。
俞任杰就那麼坐著,不急不躁地任他看著。倒是程斌先沉不住氣,幽幽望著他的眼睛,輕聲問他:“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在想我家水管的那條縫。”
俞任杰有些懶散地回答。
程斌略微失望地蹙起眉頭:“別想了你家那條破管子了,接下來我們去陳柄利的公司,回去的路上正好順路。”
“要走就趕快,回去我還得拖地,打電話給管道工呢。”
俞任杰說。
“你這人真沒勁。”程斌罵了一聲,猛地踩了一腳油門,汽車終于開了出去。
俞任杰不得不承認,造訪陳柄利的工作單位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陳太太身邊的親朋好友對八邊形先生都各種不待見,何況是敏感緊張的職場?當各方利益被擺上臺面,一點小小的惡意都會被無限擴大。特別是八邊形先生這種惡霸,確實太能招恨了。
兩人這就駕車來到八邊形先生的工作單位。這是一家中東人經營的企業,原本還以為可以看到圍著頭巾的中東友人,卻只見滿眼黃皮膚黑頭發的中國人,建筑風格也中規中矩,不過是一棟白的的建筑罷了。
在訪問八邊形先生的同事時,俞任杰的手機響了,還沒接起就遭到程斌的白眼:“工作時間,一會兒再接電話!”俞任杰見是陌生電話,便在程斌的注視下選擇了拒絕接聽,又將電話調至靜音后繼續與員工的談話。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從公司百曉生八卦天后石小姐那兒得知,與八邊形有過節的人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首先,他的幾個下屬全都討厭他。八邊形先生脾氣火爆,常因一些小事大發脾氣,發起火時口無遮攔,常當著女性員工的面大爆粗口,面對男性員工更是毫無顧忌,常使用F開頭的某英文單詞。該詞匯本就粗鄙不堪,對男性使用更是引人遐想。如此,八邊形在大家的眼里是個不折不扣的野蠻人,對人缺乏必要的尊重。
其次,大家普遍認為他處事不公,在評分與定獎金時毫無公正可言。而被他偏心的人又因為在他面前附炎趨勢,拍盡馬屁而失了自尊,進而更是恨他。
另外,與他有業務來往的幾名經理也對他懷著厭惡之情,只因八邊形平時囂張跋扈,常在會議中自居正確,將他人貶得一文不值。聽說連班車司機都不待見他,因為他每次坐班車都要遲到,硬是讓班車司機等他二三十分鐘,使司機的每月考評分數不佳,扣了獎金。
總之因為林林總總的原因,對他心懷不滿的人加起來可以湊一輛旅游大巴了。是不是這些同事中有人對他心懷仇恨伺機報復不說,兩人先將他出事那日,他的同事們的行蹤調查了一遍。
由于事發時間是晚上十點多,大多人在家休息,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倒是八邊形的幾個下屬能相互為證,他們一起去其中一人的新居參觀,并在那天喝酒聊天到十點半才散場。
總之等完成這些談話后,俞任杰打開手機,發現多了好幾個未接來電記錄,在這些來電記錄中夾雜著幾條短信,是物業公司發來的。
讀完,俞任杰抬起頭,有些愣神:“程斌,我和你說個事兒,你千萬別笑,我家漏水了…”
程斌如復讀機般跟著念了一遍:“你家漏水了?”剛想笑,卻見俞任杰跳了起來,激動道:“我家發大水了!你的車借我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