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太說他其實是直爽,但在別人眼里有時就變成了粗魯。
說到這里的時候俞任杰看了眼程斌,程斌則回瞪了他一眼。
陳太太接著說,自從丈夫出事之后就沒再去過公司。一來是他已經沒法勝任這份工作,二來是怕同事看他笑話。有同事打電話來想來探望,統統被他拒絕。他賭氣說,這些人就是來看看不可一世的自己現在淪落到什麼地步的。
俞任杰點頭表示理解,陳太太繼續道:“他本來脾氣就不好,聽不得別人說他一句不是,現在弄成這個樣子,變得敏感也是可以理解的啦。所以他現在經常對我發脾氣,我也不能生氣,我知道他是因為生病,以前他對我還挺不錯的啦。”
程斌剛想贊揚她的寬容來顯示自己的情商,卻聽俞任杰道:“雖然他是生病了,但你也是可以生氣的。像剛才這種情況,要是我是你,一定會很生氣。”
陳太太微微一震,像是被這句話打開了一扇心門一般,開始滔滔不絕地訴起苦來,說了一會兒她開始流淚。原來,她的確是憤怒的。她說,她已經仁至義盡了,丈夫再不滿意的話,恐怕沒法和他一起生活下去了。又說,她想好了,如果離婚,什麼都不要,家里的一切都給丈夫,畢竟他沒法工作了。
這時程斌看了俞任杰一眼,俞任杰朝他揚了揚眉毛。在聊天方面,程斌怎麼樣都是比不過俞任杰的。
第29章 馬路襲擊案(2)
發泄完情緒,
陳太太擦著眼淚道歉:“不好意思,
光聽我一個人發牢騷了啦。
我再把我知道的信息和你們說一遍吧,
畢竟前兩次警察來的時候都是我接待的。”
據陳太太所述,
三周前,
陳柄利在公司加班到將近十點才下班。那天他并未開車,
為了節省花銷選擇乘坐地鐵。從公司到地鐵站有十五分鐘的步行時間,
陳柄利便是在前去地鐵站的路上被人襲擊的。襲擊來得十分突然,他并未來得及采取任何防御措施。
襲擊者從他背后進行攻擊,第一棒打在他的后腦,
卻并未直接將他擊倒。陳柄利回頭時便迎來了第二下攻擊,直到第三下他才癱倒在地。隨后襲擊者轉而攻擊他的下身。這時陳柄利看到襲擊者的輪廓,他戴著電視新聞中報道的馬頭面具,
身穿寬松黑色外套。其他細節全部不得而知,
連身材身高也難以回憶。
聽到這里,俞任杰問道:“下身?是腿麼?我看他剛才走路不太穩。”
陳太太搖頭,
臉色不太好看:“下身…就是下身了啦…”
程斌用胳膊肘推了俞任杰一下,
遞去一份資料:“剛才讓你看文件,
你又不看。”
資料上寫了陳柄利的病歷記錄,
寫得既專業又直白,
俞任杰很容易就看懂了。原來陳柄利雙蛋俱毀,
棍子骨折,永久失去生育能力,構成三級傷殘。這也太他媽慘了,
光是看文字俞任杰都覺得自己的下身隱隱作痛。
陳太太苦笑道:“前兩年我們考慮過要孩子,
當時他要忙事業,我也不想這麼早生,現在才后悔。不過如果一定會遇到這種事,沒孩子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了啦。
”她的笑容很是慘淡,這麼說的時候,大概已經在為離婚做準備了。
程斌點了點頭,問道:“您的丈夫有仇人麼?或是與人有過什麼過節?”
陳太太露出一個羞愧的表情,隨后破罐子破摔道:“與我丈夫有過節的人太多了啦,我想想怎麼說得清楚哦。工作上的我不清楚,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光是我身邊的人的話,我爸媽因為他的長相一直反對我們在一起,不過他們不會派人打他的啦。我表哥和他打過架,因為一起打球時,柄利犯規耍無賴。我表妹說我丈夫有病,我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大概就是吃飯的時候我丈夫諷刺她吧。我大姨也因為他嘴賤與他不高興,過年時候都不來我家。我閨蜜和我說過不想與他一起出現…隔壁大叔因為我丈夫懷疑他蹭網,見到我們就瞪眼。樓下鄰居因為腳步聲,漏水什麼的事情,也與我們處不大好。還有小區里的幾條小狗,被我丈夫踢過,見到他就直汪汪亂叫…”
這人活得也真失敗,連條狗都不待見他。俞任杰追問:“剛才說的這些人啊狗啊,有人會因為這些過節打他麼?在我看來都是些小事,但保不定就有心眼特別小的人,是吧?”說到這里他無意中看了程斌一眼,程斌因此環起了手臂。
陳太太搖了搖頭:“不至于吧,雖然我丈夫脾氣不好,但也沒做過什麼大的壞事,反而是個熱心腸的人。我的家人鄰居也都是不錯的人,至少和我關系還行,不至于打他。我想還是最近很火的馬路襲擊案吧,可能是我老公運氣不好。
”
又問了一些犯罪細節以及社會關系后,兩人從陳柄利家離開。程斌打開車門,先上了車。等俞任杰坐下后,轉頭問他:“這事兒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