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詩瑤對這長得像的兩人十分好奇,特意帶了相機來要給沈筱和寧皛拍照。
沈筱比較慢熱,雖然同意了,但并沒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寧皛看一眼他,笑著主動挨近了他。
田詩瑤把他們拍下,又把喝茶的三位也拍了下來。
杜文強來沈筱顧烆家做客時,把照片遞給兩人看。
沈筱和寧皛乍看確實長得像,但其實氣質迥異,尤其沈筱眼角有顆淚痣,皮膚冷白貴氣,表情很淡,而寧皛是皮膚偏暖的白,笑起來眉眼彎彎還有梨渦,看著就更不像了。
兩人一個清冷如高山白雪,一個明澈如春日溪流。
杜文強看了眼照片上的沈筱和寧皛兩人,又看了看隨性恣肆簡單熾烈的顧烆和外熱內冷心思深沉的溫銘,樂了:“還真是一個鍋配一個蓋。”
沈雅箐再見沈筱,是在很久之后。
其實她之前就來找過沈筱一次,在顧烆和沈筱那場盛大的婚禮上。
沈雅箐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不止去學了醫,后來還跟個男的結婚,氣到大老遠坐飛機趕來過婚禮現場,被安保人員攔下了。
沈雅箐是個十分注意體面的,所以她沒敢太鬧,也不愿意承認婚禮上的是她的兒子,鐵青著臉杵了很久,終究在保安們打探的目光中憋著火走了。
顧烆和沈筱洞房花燭完第二天才知道沈雅箐來過,顧烆當時打趣著安慰沈筱,這樣也算是沈雅箐來參加過了他們的婚禮。
沈筱經過這麼多年,早已看淡了許多,只是稍稍頓了下,沒怎麼太受影響,很快沉浸在新婚的幸福中,微揚起唇角對顧烆“嗯”了聲。
沈筱和沈雅箐母子倆再有機會見面,是在沈雅箐病倒的時候。
沈雅箐心思太重,又是工作狂,雖然沒像自己兒子以前那樣幾乎化身機器人,也總是忙于親歷親為公司的各種事。
從遠親那邊收養過來的接班人她總是覺得能力再怎麼培養都不如沈筱,品德上也信不過,和繼子關系很不怎麼樣。
沈雅箐歲數也大了,身上還有一系列基礎病,做完腫瘤切除手術,就一直躺在醫院住院。
沈雅箐不像沈漣那麼沒骨頭,她性格太傲,哪怕病死,都堅持不會和人示弱,力求面子過得去。
顧烆實在欣賞不來他這位高傲偏執到極點待自己兒子不怎麼樣的岳母,但還是一直在幫沈筱密切關注沈雅箐。
沈雅箐撫養了沈筱那麼多年,起碼在沈筱聽她的話沒和她斷絕關系的時候對沈筱還是可以的,沈筱這人重情知恩圖報的很,那麼多年的恩情擺在那兒他對沈雅箐不可能不管。
顧烆也想借助這個機會,讓沈雅箐和沈筱和解,讓沈筱這輩子心里別再有遺憾。
沈筱開始頻頻去探望沈雅箐,起初只是查看沈雅箐的健康情況,隔著門不進病房。
顧烆當然不會讓沈筱做好事不留名,再三和護工說讓她把沈筱堅持來看沈雅箐的事透露給沈雅箐,盡管沈雅箐看起來不為所動。
那段時間,沈雅箐的繼子也會來看沈雅箐。
他的態度一改從前的拘謹乖順,時不時耷拉著肩膀或者歪著頭露出點不耐煩的態度。
不知是沈雅箐現在實在沒心力再去找第三個繼子培養了,還是沈雅箐在外人面前總是要端莊一些對這個繼子一直沒有當成家里人。
總之,沈雅箐一直忍著怒火教育他,倒沒像對沈筱那樣疾言厲色。
但青年沒等沈雅箐說幾句,很快就離開了。
出門后,沈筱把他攔住了,壓低聲音對他說:“你媽剛做過手術,別刺激他。”
青年冷笑:“我念及她收養我來看看她就不錯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蠢?”
顧烆把他揪著領子抵到墻上,警告:“你敢再罵他一句?”
那青年慫了下,還是沒忍住赤紅著眼吼起來。
“你打我我也說,他不傻嗎?那種極度自我為中心的媽配誰對她好?要不是我爸媽死了你以為我愿意跟她?我本來成績已經很好了,她還是不滿意,每天就是瘋子一樣逼著我看書工作,談個戀愛都嫌未來兒媳不合意想把人趕跑,我這些年看著物質富足很多,其實早他媽快精神病了!這兒子誰樂意當誰當!”
吼聲很大,門青年出來時候是甩上的,沒關嚴,病房里躺著的人也能聽到。
青年扯扯領子,臉上帶著點報復的快意,走了。
沈雅箐那段時間里狀態肉眼可見的差,白發和皺紋多了很多。
她好像終于后知后覺認清現實,意識到其實很多東西都是不可控的,不再對繼子提要求。
但她仍然沒有提出要見沈筱。
沈雅箐偏執又好面子,哪怕她意識到這些,也不會輕易原諒沈筱背叛了他還做過了那些有辱她臉面的事,只是越來越悲觀,不愿意再積極配合治療,病情也開始惡化。
直到有一天她小便失禁,護工幫忙處理時她突然尖叫著嘶聲抗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