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上方響起“轟”的一聲。

　　一位長著寬大雪白翅膀的男人被撞出來，碎落的玻璃以極快的速度落下。

　　不等貓媽警惕，有柔和的力量從旁邊人類身上散發出來，那些玻璃被接住、收撿。

　　貓媽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是細軟的幾乎不可見的植物藤蔓。

　　這麼脆弱的東西，是怎麼做到接住那些玻璃碎片的？

　　貓媽簡單的小腦瓜里還沒思索出什麼來，就聽見上面再次傳來爆破聲。

　　它抬頭看過去。

　　那個被撞出來的翅膀人類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沖了進去，然后再次被撞出來。

　　血液順著他暗紅色的袖子朝下落，一滴一滴，在寒冷的空氣中凍作漂亮的血珠。

　　相同的一幕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上演。

　　一場所有人都不曾預料到的行動，打了這些非法教派一個措手不及。

　　囂張到建立了根據地的非法教派被襲擊，那是早有預料，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有些教派都已經把自己手下的人藏在了民眾當中，這些軍人是怎麼精準拎出來的？！

　　一個晚上的時間，城區里的非法教派全部被捕，派出去的異能者軍人全部返回。

　　恍恍惚惚的非法教徒這才知道，他們居然給每個隊伍都分配了一名能夠治療的異能者。

　　這就是軍區政府的底蘊嘛……

　　天上的云層厚重到像是隨時會壓下來，非法教徒的隊伍仿佛看不到盡頭，周圍靜立著看守的，是新一批異能者戰士。

　　后面的非法教徒還盤算著利用自己的異能，之后尋找機會逃跑。

　　前面的異能者卻早已心生絕望。

　　站在入口處的老人一手執筆，一手持朱砂，輕描淡寫地在他們臉上額上一畫，體內的異能就像是幻覺一般，再也操控不了。

　　衛昌安越畫越順手，到后面，非法教徒只看見他的手在自己面前晃了兩下，就被壓下去，換了后面的人上來。

　　末世很容易誕生信仰，極寒一天不結束，非法教派就會大量誕生。

　　不過那些都跟衛昌安沒什麼關系，衛昌安只是順手解決下這些對他家孩子抱有壞心思的蟲子。

　　軍區政府得到了新的苦力，他解決了蟲子，一舉兩得。

　　畫了一天的束靈符也沒有消耗掉衛昌安的精力，他先是跑去跟老師說了這個好消息，然后無視掉老師古怪的神情，屁顛屁顛跑去準備給小輩的見面禮。

　　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因為左腳先邁進老師的帳篷，被罰去閉關。

　　須發皆白的老者輕哼一聲，“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個純傻子。”

　　-

　　火焰噼啪作響。

　　客廳里沒有絲毫的光亮。

　　坐在火塘邊的男人沉默地撥弄著柴火，眼下泛著青黑。

　　一晚上不睡對異能者而言不是什麼大事，這明顯是因為精力消耗過度。

　　臥室里，溫暖的床鋪上，金發青年閉著眼睛。

　　淚水順著臉頰落到枕頭上，濕漉漉的一大片，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但床上的人緊鎖著眉頭，時不時還會發出幾聲呢語，顯見著還在睡夢當中、

　　時間推移，有光線順著通風口落進來。

　　顧凌野后知后覺天已經亮了。

　　他抹了一把臉，回到房間里面。

　　黑暗無法影響異能者的視線，顧凌野第一時間看到了那濕漉漉的枕頭，以及愛人被淚水浸染的睫毛。

　　顧凌野眨眨眼睛，壓下涌上來的熱意上前。

　　他自己爬上床，把濕掉的枕頭放到床腳，讓蘇皎枕到自己的胸膛上，溫熱的大手覆蓋他的眼睛。

　　像是察覺到舒適，眼皮底下顫動了好幾下，終于陷入更深的沉睡。

　　察覺到蘇皎的反應，顧凌野心中更加難受。

　　他無法想象，前世先一步死亡的自己給蘇皎丟下了多少爛攤子。

　　嬌氣的小王子是如何給他報仇，如何擺脫的那些惡人。

　　他那洗個衣服都要撒嬌的寶貝，在被人誤會，被人欺負后，卻只落得一個被國家追捕的結局。

　　他哭過嗎？

　　那一路痛苦嗎？

　　有沒有受過傷？

　　有沒有……想他？

　　這一晚上，顧凌野都無比痛恨，痛恨前世的他不夠果決，痛恨他的早死。

　　至于兩輩子是不是同一個人，小王子喜歡他是不是有前世的影響，那些種種在他這里都不重要。

　　哦，還是有一個重要的。

　　顧、俊、彥。

　　顧凌野心里咬牙切齒，他和蘇皎的救命之恩，就是為了讓這人把他們送上死亡道路的？！

　　顧凌野才不管這是不是兩個世界，他只知道這兩個顧俊彥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說自己怎麼突然討厭起這個弟弟來了呢。

　　顧凌野的眼神微暗，心中的思緒此起彼伏，各種報復的方式都想了一遍，卻始終覺得還差一點。

　　-

　　湯汁滿滿的包子噴香撲鼻，蘇皎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包子，眼神沒有固定的落點。

　　正發著呆醒神呢，蘇皎就聽見顧凌野說起一個討人厭的名字。

　　他慢吞吞地啃著包子，過了好一會兒，才把除了名字之外的話聽懂。

　　“唔……”

　　蘇皎靈魂發問：“他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