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幾乎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在一瞬間爬滿男孩的脊背。
“——喬、喬伊!”
眾人頓時手足無措,他們從未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喬伊身邊。
但面對被火焰包圍,蜷縮在地上只能發出慘叫的喬伊,卻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讓開!!”
然而,突然一聲怒吼劃破燒焦的空氣,一雙手猛地扯開呆滯的眾人,像是一只拼盡全身力氣掙扎的困獸般沖到最前端。
男孩身上熊熊燃燒的火焰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陡然拔起一般,顫抖了幾下,化作一團焰火猛然升上天空,隨著爆炸聲湮滅在夜色之中。
“……這…這就是覺醒著的能力嗎?”
拿著棍子的男孩呆呆望著天空,面無血色,手中的木棍啪一聲,掉在地上。
做到這一切的少卻年像是全身的力氣被抽離一般,跪倒在地上,顫抖著雙手一把抱起受傷的喬伊,在他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就抱著喬伊往營地那邊狂奔過去。
……唔,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被抱在懷中的喬伊模模糊糊地想。
看來安德烈已經會操縱外界的火焰,進步了呢……
感到抱住自己的奔跑安德烈似乎還在顫抖,他努力睜開眼,看到安德烈緊咬住的牙關以及通紅的雙眼。
“好了……都過去了……”
虛弱地笑了笑,喬伊用最后一絲意識安慰對方。
“你做的很好……”
……
三天后。
直到清晨,喬伊才迷迷糊糊睜開眼,從漫長的昏睡中清新過來。
發現自己正趴在床上,喬伊喉嚨干燥地發疼,想坐起來喝口水,但手臂剛剛弓起,就聽到一聲帶著哭腔的尖叫——
“少、少爺醒了!!”
接下來的情況就有點讓人無奈了。
喬伊背上有傷,趴在床上沒辦法扭頭看清床邊的情景。也不知來了多少人,只感覺整個將軍府的人都涌到了他腦子里,吵吵嚷嚷哭哭啼啼,鬧得不行。
喬伊無奈道:“好了,我沒死,只是點燙傷而已。”
仆人們頓時哭的更兇。
“只是點燙傷?!少爺,您差點沒被救回來!”
……啊?這麼嚴重?
“就是啊,而且醫生說會留下疤痕,嗚嗚嗚嗚嗚,少爺您以后還要嫁人的,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喂喂喂!不要什麼都扯到嫁人頭上好嗎!
“好了,你們安靜點,我還有點累。”
虛弱得嘟囔一聲,喬伊趴回去繼續休息。
他也不知到背后的燙傷有多嚴重,只感覺抹了藥的地方涼絲絲一片,有點牙膏的味道。
但如果真按系統所說,他強行更改了劇情,將安德烈的劇情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那估計情況不太好,也許會落下一大片疤痕。
想到這里,喬伊突然意識到好像沒看到安德烈的身影。
他感到有些疑惑,支撐著爬起來想看看,但背后傷口被扯了下,疼得他倒抽口涼氣,身旁人連忙沖上來:“少爺您別亂動,小心傷口!”
“好啦我沒事……”
喬伊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攙著旁人的手坐起身,左右四顧,發現安德烈真的不在,他疑惑道:“安德烈呢,怎麼沒看到他人?”
問題一出,仆人們個個面面相覷。
還是女仆姐姐最終出來說話:“少爺……安德烈他一個人在自己房里。”
“在房里干嘛?告訴他我醒了啊。”
喬伊還是不能確定事情是否真結束了,只有看到安德烈完好無損,他才放心。
女仆姐姐嘆了口氣,似乎也對這個情況很為難,她輕聲道:
“哎,少爺,容我多說一句,雖然這次確實是因為安德烈的原因才害您遭罪,但我們也咨詢過萊頓少爺,他將那天的情況都告訴了我們……”
女仆回想到萊頓小少爺眼淚刷啦刷啦掉,哭著描述現場情況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嘆口氣。
但更讓她心疼的是安德烈回來時的樣子。
沒有哭泣,也沒有懊悔的責怪自己。
但眼中幾乎處于絕望深處的失魂落魄,卻是每個人都看在眼里。
“如果……如果少爺醒了,還想見我,我會去跟少爺謝罪……”
這是三天以來,安德烈唯一一次對女仆說過的話。
聲音中只剩沙啞。
“但……如果…少爺不想見我……”
后面的話安德烈沒往下說,緊緊咬住下唇,干裂的唇瓣上幾乎滲出血,身體再次忍不住顫抖。
女仆不敢想這孩子會做什麼。
“……哎。”
女仆一聲嘆息。
她知道安德烈是少爺的人,處置權全歸少爺,沒她說話的份,但作為服侍少爺最久的女仆,她還是想作為姐姐規勸少爺一句。
“少爺,您還是……”
但喬伊直接打斷她的話。
“——趕快讓他過來!!”
……
三分鐘后,喬伊的房間終于安靜下來。
所有傭人都退到門口,女仆姐姐讓大家散了,卻沒有一個人離開——每個人都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聽里面的動靜,聽少爺會如何處置害自己受傷的安德烈。
房外屏氣凝神,房內也安安靜靜。
安德烈站在房間中央,距離少爺的床將近一米的位置。他始終低著頭,沒去看清醒后的少爺是什麼樣,但空氣中藥膏的味道,以及仍舊殘留的淡淡焦糊的氣息還是混入他的呼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