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元還安慰自己,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現在再開始接受繼承人的教育已經太晚了,他是成不了大器的,可偏偏,宋庭玉在宋家最勢弱的時候力挽狂瀾,那麼多落井下石的家族連一個毛頭小子都搞不定,簡直荒唐又可笑。
直到曾毅元在綁架宋知畫時第一次和宋庭玉交鋒,他發現這人很奇怪,有種極端的狂和狠,像是沒有任何情緒一般。
原來只有成為這種樣子才能在港灣叱咤風云嗎?
曾毅元不信,他認為宋庭玉只是在裝腔作勢罷了。
于是他提出了搏命的賭局。
可當宋庭玉淡定地放下槍,而曾毅元被血混雜著腦漿兜頭濺了一身時,他恐懼地連褲子都快尿了。但宋庭玉還是哪一張天妒人怨的平靜面孔,不僅沒有腿軟,甚至能揮拳頭打斷他的鼻梁。
宋庭玉真的不是人。
而從那天起,曾毅元渾渾噩噩做了數不清的噩夢,夢里滿是鮮血和找他索命的厲鬼,他不知道為什麼那鬼魂要纏著他而不去找真正的兇手。
比起他,宋庭玉才該死。
“我原本想剁掉你一雙手腳看看他的反應的。”曾毅元低頭,視線落在溫拾細白的手腕上,“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該再為了他牽連無辜進來,他這樣的人,還是直接去死比較好。”
“你說,對吧?”
第94章 唯一理由
曾靈溪一直派人盯著自己的弟弟, 除卻為了掌握曾毅元的行蹤和一舉一動,還是為了防止他真的做出什麼不可挽回大逆不道的事情,到時候連累整個曾家, 給他們家族的姓氏上潑上臟水。
在派人盯梢這件事上, 曾靈溪是有點天賦的,太醒目又年輕力壯的眼線肯定會引起曾毅元的注意, 所以他派出去的阿旺, 是個年近五十的阿公。胡子頭發花白,看著和藹親和,騎著個綿羊小電摩, 后面背一個奶箱,喬裝成退休后還奮斗在事業第一線的送奶工。
阿旺不太能打, 但是盯梢這件事上, 卻從沒跟丟過。
他今天看著曾毅元開車回了臨海別墅,這個別墅區像阿旺這樣的送奶工進去有些困難,所以他就守在了門口, 找個陰涼地方休息,準備盯到下班時間,如果曾毅元還不出來,他就撤退。
按照他這半年的盯梢經驗來看,曾毅元進到這個別墅區后,往往都會待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再出發去公司, 中間不會有什麼其他行程。
在門口蹲著的阿旺本以為今天也是平淡無奇的一天,直到他剛拎出自己的隨身大水壺準備喝口茶的時候, 他看見了通往別墅區那唯一一條山道上打著車燈好似長龍般的漆黑車隊。
這樣大的陣仗,年輕時候也是風里來火里去的阿旺覺得不大對勁, 一般這樣的陣仗,事態嚴重性最起碼要囊括港灣兩個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他感覺自己應該提前走人,省的被牽扯其中。
跨上小摩托的阿旺沒來得及開出別墅區的門臉,就被一輛在山道上明顯超速的跑車截下了去路,
這車是飄著到他眼前的,差一點點,他小綿羊摩托的前輪就要撞到跑車的車燈上了,差一點點,阿旺就以為自己要被撞飛了。
干,哪有人這樣開車的啦?
正當他想像一位差點遭遇事故的老頭,叉腰罵駕駛座的人是不是‘死蠢才不長眼開車’時,那跑車上的‘傻仔’推門下車了。
余光中的男人身材高大,寬肩窄腰,一張足以驚艷整個港灣的臉,只要見過,那必不能忘。
阿旺的罵聲堵在喉嚨眼。
還好,還好沒罵出來哎。
“宋、宋五爺?”
緊隨其后的車也紛紛停下,曾靈溪被保鏢從其中一輛保姆車車上連人帶輪椅抱下來。
曾靈溪一路上都在罵娘,宋庭玉開著跑車在盤山公路上不要命似的闖,他那商務保姆車從來沒在這種全是彎的危險地帶飆過車,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要連人帶輪椅被甩飛出去了。
“大老板?”阿旺看到救星,想從宋庭玉跟前挪開,卻被五爺擋住了去路,“曾毅元人還在里面?”
阿旺立馬道:“是的,他已經進去快兩個小時了,一直沒出來。”
喘勻氣的曾靈溪被助手推上前,“這個地方是我弟弟的老窩,他從國外弄來的臟東西都是在這里進行交易,為了對付你那些東西,應該也在這兒,安全起見,我們還是不要硬闖。”
曾靈溪知道曾毅元手上有些危險武器,宋庭玉這直接從宴會上趕過來的,就算身手好,那拳頭也擋不住子彈。
宋庭玉低頭,“電話拿出來,打給他,告訴他我來了,現在就要進去。”
“嗯?”輪椅上曾靈溪平靜的五官龜裂了。
“還要我再重復一遍嗎?”
“打電話給他干什麼?這不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嗎?”正常來講不該搞突如其來,搞始料未及,再把他收拾的落花流水嗎?
“不能突襲。”宋庭玉無法確認溫拾的位置,貿然突襲只會讓溫拾陷入危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