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這是誰告訴你的?”
溫浪心底冒出無數揣測,他不覺得宋庭玉會告訴薛仲棠這件事,除非這姓宋的想和他哥離婚。
但全家上下除了宋庭玉和薛仲棠私交不錯,還有誰會把這件事情透露給薛仲棠?
“這麼大的事情還想瞞到我什麼時候?我雖然人不在京市,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宋庭玉不說,我也能知道。”
沒錯,薛二爺口中的看兒子是來看五爺的兒子,并且競爭小胖干.爹這個身份。
可渾身都有些僵硬的溫浪,卻想岔了去。
第87章 我的孩子
他知道了十一的存在?
現在要怎麼辦?
還有時間給自己帶著十一逃到薛仲棠找不到的地方嗎?
月色給了溫浪不會表情管理的單純面龐上爬滿的慌亂和無措以遮掩。
哪怕他站在這里已經遍體生寒, 每一寸肌肉和骨骼都在此刻感到無所適從的僵硬,但他直挺挺像個木頭樁子般擋在薛仲棠面前,大腦空白, 身體的本能卻已經像只保護領地和幼崽的獸類般機警起來。
倘若薛仲棠敢向他索要孩子, 又或者想從他這里帶走孩子,溫浪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和他拼命, 讓著大言不慚高高在上的人知道知道自己拳頭的厲害。
十一是他的孩子, 無論怎樣,薛仲棠都沒資格把十一從他身邊搶走。
“你在想什麼呢?”見溫浪久久不語,薛二爺撩欠的手抬起, 在他眼前揮了揮,卻被溫浪一把擒住了手腕。
這在農田里做慣活的手骨有勁兒極了, 捏的薛仲棠這外強中干的身板吃痛, 手掌發麻發脹,就好似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剛剛還好言好語說話的溫浪此刻像是變了一個人,看他的眼神帶上了提防和疏遠, 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活像是另一個人,這眼神叫薛二爺心涼一半。
是他剛剛說錯什麼話惹溫浪不快了嗎?
薛仲棠認真反思,可他真的也沒說什麼啊!
“嘶——”薛仲棠做出一副弱勢的樣子,眼巴巴望著溫浪,“雖然你這樣拉著我我其實挺開心的,但勁好像有點大,我昨天晚上挖了一宿礦, 這只手腕現在還貼著膏藥,輕點, 好麼?”
他這只手真的在痛,開了半天的車, 早上找人要的鎮痛膏藥似乎也已經失效,他這次回京市也是準備找大夫瞧瞧他這只常用手是不是要廢的節奏。
但凡眼前戳著薛二爺痛處的人不是溫浪而是別的貓三狗四,薛仲棠一準開始破口大罵武斗出手了。
溫浪低頭一瞧,薛仲棠的皮衣袖口處露出丑巴巴一節土黃色的膏藥膠布。
貼著膠布的這雙手明顯粗糙不少,從前拿筆桿子的手,現在拿鐵鍬和鐵錐敲敲打打,關節處自然而然生了許多繭,還有些細道道的新生疤痕,是被飛濺的礦石崩的。
要是問起來這些傷,薛二爺就有的講了,他手心里還不小心摁進去過一塊礦渣,當時處理的時候沒挖出來,現在竟然和新生的肉長到了一起去,現在隔著皮膚能摸到一個尖銳的小硬塊。
于是溫浪一把甩開薛仲棠的狗爪子,“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能來干什麼的?”薛仲棠轉了轉手腕,把腫痛的手插進皮衣口袋里,沖溫浪笑笑,耍混蛋道:“當然是給宋庭玉兒子當干.爹來的,他兒子奶粉尿布錢都是我累死累活掙的,不認我當干.爹,說不過去吧?”
“干爹?”溫浪一頓,“你是來看小胖的?”
“是啊,之前滿月的時候沒趕得及來,是因為礦上太忙了。”年后桃花鎮的去年績效成果直接震驚了省里,打報告又到了京市,就連薛仲棠的爺爺都聽說了這孫子在礦區的業績。
于是這鎮上的領導來一趟,省里的領導來一趟,京市的領導又來一趟,薛仲棠那一個月真沒干別的,就迎來送往當迎賓和導游了。
后來省里報社還出了一期人物訪談,什麼【扎根礦場的青年才俊,用雙手逆轉貧困小鎮】,還印了薛仲棠在礦場開大會的個人照上去,可長面兒了。
薛二爺把這份報紙夾在公文包里隨身帶著,準備讓溫浪瞧瞧。
再過一陣,省里的表彰和獎章下來了,他還回來給溫浪看。
劫后余生的溫浪沒聽薛仲棠興致勃勃嗶嗶叭叭在講什麼,他對薛仲棠這半年多里的遭遇和榮譽并不關心,因為這是和他毫無關系的事情。
“今天太晚,你應該見不到孩子了,他已經睡了。”
“啊,已經睡了嗎?”薛仲棠露出幾分失望的模樣,“是我沒挑好時候。”
這樣正好,他明天白天還能有理由來宋家。
原本來看孩子就是一個借口,他真正想見的人,就在眼前。
薛仲棠那倆眼珠子就像是長在溫浪的臉上似的,人要知道把握時機,在能看到的時候看個夠本,牢牢刻進腦子里,省的看不到的時候連思念都模糊。
這樣灼熱的視線看的溫浪渾身別扭,他有點想把薛仲棠趕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