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興地都快要同手同腳了。
還沒等程老師說出下一句話,朦朧夜色中闖入了個不速之客,“你們在干什麼?”
一大早從地礦出來的薛仲棠只草草洗了個澡,就馬不停蹄拖著疲憊的身體開了大半天的車往京市趕,他甚至沒有回到自己的房子修整一番,歇歇腳,因為只要想到能夠見到溫浪,再累他都有點甘之如飴的勁兒。
原本薛仲棠還以為自己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見到溫拾,畢竟他那個大舅哥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卻沒想到自己這樣幸運,一進門,就看到了溫浪。
雖然,溫浪身邊還出現了一個他不認識卻礙眼至極的男人。
這男人笑的很不值錢。
這不值錢的模樣讓薛仲棠一眼就能看出他想的是什麼。
“薛仲棠?”雖然快要半年沒見過面,但溫浪還是一眼認出薛仲棠。
不過,這人還是有點不一樣了。
苦修半年的薛仲棠多了點正形,如果說他從前油滑地像只狐貍,像條沒骨頭的蛇。
在桃花鎮的諸多辛苦,算是成功給他修身養性脫胎換骨了,薛二爺看著連眼神都比以前堅毅正直。
他目光尖銳地盯著溫浪和程臨安,像是個發現自己老婆偷人的綠帽男。
“你怎麼來了?”偷偷藏了個孩子原本就心虛的溫浪下意識不敢面對薛仲棠。
“這位是?“對面針鋒相對的敵意簡直叫程臨安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起來,渾然不懼地迎上薛仲棠的目光。
不等薛仲棠妒火攻心胡言亂語,溫浪先一步回答:“這是我朋友。”
“朋友?”程臨安看薛仲棠火氣沖沖的樣子,感覺似乎不像是朋友關系那麼簡單。
薛仲棠對這個身份還有些不滿意,但總好過溫浪把他當個陌生人了。
他安慰自己,溫浪這是在外人面前放不開,不好意思。
不過對待程臨安,薛二爺就沒有這麼客氣了,“你又是誰?我是誰有必要向你介紹嗎?”
“這是我學校的老師。”溫浪不喜歡薛仲棠這樣的語氣,聽起來滿是敵意,這樣的腔調只會讓人不舒服。
“我是溫浪的外文老師,程臨安。”
老師?
薛仲棠的眼神變本加厲地輕蔑。
對學生都有不可言說的企圖,能是什麼好東西?自覺不是好玩意的薛二爺覺得這個程臨安比他還惡劣。
眼看氛圍不對,溫浪趕緊催促程臨安走人,“老師,我就不送了,周一再見。”
程臨安看出溫浪的緊張,他摸不清薛仲棠的身份,但清楚不會像是溫浪隨口一說的朋友那麼簡單,一個朋友,怎麼會看著他眼里噴火,滿臉嫉妒?
只是如果他繼續留在這里,好像也只會激化矛盾,讓溫浪為難。
于是程臨安溫聲道:“好,那我們周一見,我先走了。”
經過薛仲棠時,程老師步子停了停,薛仲棠瞇眼,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人像是狹路相逢的老虎,直勾勾盯著彼此的眼睛,在視線里醞釀雷霆風暴,互相威懾。
薛仲棠咬了咬后槽牙,這偽君子還敢給他示威?
程臨安一走,薛仲棠立馬跳到了溫浪眼前,盯著人左右仔細瞧,“那個姓程的沒有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他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要和他走的那麼近。”
“你也不要挨這麼近。”溫浪有點不習慣和人這麼面沖面,薛仲棠身上須后水的味道他都能聞見,“不要對程老師敵意那麼大,這樣很莫名其妙。
”
他摸摸自己的后頸,明明一年前和薛仲棠在一起的日子對他來說都有點模糊了,可偏偏這須后水的味道和當時他給坐在輪椅上的薛仲棠刮胡子時,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溫浪也是才發現,原來味道比記憶更鮮明。
“我不是對他有敵意,我是就事論事,他是你的老師,你們是師生關系!可他剛剛在跟你干什麼?花前月下調情嗎?!”薛仲棠拔高了聲調,從某種意義上來看,他是個很雙標的人。
明明最開始起念,借著雇主的身份接近,調教懵懂無知溫浪的人是薛仲棠,他也是包藏禍心不懷好意靠近的溫浪,所以他壓根沒有立場去指責程臨安。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頭的火,他害怕溫浪還像從前一樣單純,害怕溫浪再遇到一次像他這般的人渣。
如果溫浪真的愛上一個那樣的偽君子,薛仲棠會慪死。
“你說的是什麼話?”溫浪的眉頭擰起來了,“我和程老師的關系不是你說那樣。”
“你沒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嗎?”薛仲棠覺得他如果出聲出的再晚點,他們倆可能就要親上了!
“什麼眼神?天這麼黑,你還能看清他的眼神?視力真好。”溫浪不想再搭理胡攪蠻纏的薛仲棠,現在這人的種種模樣,讓他有種他們關系好像還很親密的錯覺,明明都已經半年沒見,“你來這里到底是干什麼的?”
“我來看……”薛仲棠看著溫浪無情的臉,咬牙,“我來看我兒子的!”
溫浪錯愕地睜大了眼,他實在不會掩飾,也因為,從薛仲棠嘴里說出“我兒子”這三個字,戳到了他一直以來的擔憂和恐懼,那就是十一的存在被薛仲棠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