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拾還以為所有小孩一出生都像十一那樣皺皺巴巴,要等一段時間才會出落地白皙可愛。
可他的小孩,好像一出生,就圓潤的像是打過氣,冬天穿的又厚實,導致胖墩的體型格外巨大, 圓鼓鼓的臉蛋和腦袋看起來像只小熊崽。
溫拾雖然早早跟月嫂學習過哄孩子的各項技能,抱十一抱的駕輕就熟, 可對上胖墩,他竟然有點緊張, 這種緊張可以歸咎于和自己孩子第一次見面,順利成為新手爸爸的忐忑。
哪怕已經事先練習了無數次,事到臨頭,還是會懷疑:如果自己做不好怎麼辦?如果不小心把孩子弄傷怎麼辦?
提心吊膽起來的溫拾試探著伸出手去,卻牽動了腹部沒能愈合的傷口,突如其來的疼痛叫他想被蜜蜂蟄了似的縮了縮肩膀。
像溫拾這樣剛做完手術就陷入昏迷的患者,刀口愈合的速度會比正常人慢很多,在他睡覺期間,趙澤霖每天都要來檢查一下那縫合的刀口有沒有發炎,做一下清理工作。
看到溫拾吃痛的模樣,溫浪忙把胖墩又拎回自己懷里,“算了,你等傷口好了再抱他吧,他力氣特別大。”又不算很聽話,萬一在他哥懷里撲騰的時候一腳踹到肚子上,也夠他哥喝兩壺的了。
“啊!”熱情的胖墩對溫拾的無動于衷很不滿,對溫浪拆散他和他爸爸的行為也很不滿,掙扎著又揮了一下手,咧著嘴就要哭。
胖墩和十一在掉小珍珠這件事上很不相同,十一是有需求才會哭,而且只是象征性嚎兩聲,連眼淚都來不及醞釀,就結束了,笑嘻嘻地應對來人。
但胖墩是無時無刻,只要他想,咧嘴就哭,那怎麼哄也哄不好且宛若超聲波的哭嚎叫宋念琴請來的金牌月嫂都忍不住發愁。
從業多年,頭一次見哭起來這麼不講道理的孩子,明明剛喂完奶、換了尿布、給了硅膠奶嘴,抱起來晃半天,也止不住那魔音穿耳的哭聲。
溫拾捂著肚子坐起來,輕輕攥住那兔毛手套裹著的小手,軟乎的兔毛在他手里輕柔的像是一團棉花,他甚至摸不到這孩子的指骨,也不敢用力去觸碰,“怎麼哭了?”
胖墩見心心念念的爸爸對他講話還牽住他的手,立馬止住了哭聲,眼淚婆娑的看著溫拾,咧嘴吐了個口水泡。
要是爸爸能抱抱他就更好了。
只可惜溫拾沒看出那張圓嘟嘟小臉上的明示,奶娃娃的臉在溫拾的眼里只有可愛。
他專注地牽著胖墩的手,感受這一點小小的重量,欣喜從他抿著的嘴角溢出。
“哥,你給小胖起大名了嗎?”溫浪突然問起。
這幾天宋庭玉的狀態實在是可怕的嚇人,孩子大名這麼重要的事情,愣是沒人敢開口問,好在注冊登記戶口并不著急。
只有溫浪一直惦記著,那姓宋的可答應了這孩子跟他們老溫家姓,可不能臨時變卦。
“小胖?”溫拾抬頭,這難道是他兒子的小名嗎?
“小胖。”溫浪瞥了眼盯著溫拾直伸脖子的幼崽,這小名和孩子十足貼切。
而且現在不止他這樣叫,宋家上下都這樣叫,周斯年更惡劣些,叫人家胖墩兒。
這話倒絕對沒有什麼惡意,純粹因為胖墩確實夠重量級,圓圓的臉盤子一戳一個深深的渦旋,肉嘟嘟的,證明了溫拾懷孕期間吃進肚子里那些東西沒有浪費,全落到這崽子身上了。
他眼下不止胖,吃的也多,月嫂基本上每兩個小時喂他一回奶粉,小胖喝奶的時候相當兇狠又護食,喝的超猛,剛出生沒幾天,禍害了三個硅膠頭的奶瓶,統統咬爛。
只是還好這麼小的孩子還沒長出什麼愛美之心,不然這一口一個胖墩,真打擊人家的自尊心。
溫拾捏捏他兒子肉嘟嘟的臉,不覺得有多胖,分明是可愛的嬰兒肥。
至于小胖的大名,“我也不知道。”溫拾把取名的事情交給宋庭玉之后就安心當起他的甩手掌柜,“宋庭玉呢?他在哪?怎麼還不過來?是有什麼事要忙嗎?”
一醒來沒看到宋庭玉,要說溫拾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捏捏小胖的手也不足以平復他無比想見到宋庭玉的心情,這兩者是不一樣的。
溫拾一醒宋家人就給宋庭玉去電話了,但五爺人還在燕城寺廟,就是插翅膀飛回來,也沒有這麼快的。
不過這次溫浪勉為其難為他那嫂子說兩句好聽公道話:“哥,你不知道,你沒醒過來的時候,我嫂子就這麼坐你床邊,一手抱小胖,一手拉著你,一整天都不帶挪地方的。”那模樣,聞者流淚見者傷心。
連溫浪都覺得,他哥要是真的醒不過來,這個男人可能就真的被摧毀了。
“昨天下暴雪,他出發去了燕城,所以才沒守在你的床頭。”
“去燕城干什麼?”
“求佛。”
溫浪昨天聽了一耳朵宋念琴和宋庭玉的談話,無非是這樣的天氣連宋大小姐這樣的有神論者都不愿意往寺廟走,讓宋庭玉等一等,風雪天結束再出發,但宋庭玉卻急迫的很,一分一秒都不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