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浪一語道破天機。
溫拾在宋家住了這麼久,宋念琴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好,但時至今日,溫拾都沒有辦法像看待溫浪一樣,看待宋庭玉的姐姐們。
明明也算是親戚了,也能稱得上是一家人了,溫拾潛意識里卻從未把宋家小姐們和家人畫上等號。
可和他同姓的溫浪,卻打一開始,就是溫拾認定的家人。
好像頂著相同的姓氏,他們就理所應當是一伙人一般。
宋庭玉想的卻不止如此,他希望溫拾能因為這個孩子多一點歸屬感,從最初的起,溫拾身上就有種說不出的游離感,讓宋庭玉覺得他好像和周圍有點格格不入,好像他不屬于這個世界般。
這感覺有些荒誕,但卻是宋庭玉切身感到的,他似乎從來沒有抓住過溫拾。
已經沒有父母的溫拾在這世上只剩下溫浪這一個表親弟弟,他和這個世界的羈絆真少的可憐,連其他沾點血緣關系的旁支親戚都找不到。
溫浪不會一直留在宋宅陪著溫拾,他也會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如果有一天溫浪走了,溫拾在這連花園里路過的孔雀都姓宋的家里,會不會感到孤獨?
再者,那本來就是從溫拾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他含辛茹苦供養了十個月。
被批命這輩子都孤苦無依沒有子嗣的宋庭玉能借光有個身上延續了他一半血脈的孩子,所以無所謂這孩子姓宋還是姓溫,五爺也都該做夢笑醒了。
直至溫浪預產期的前一天,溫拾總算精挑細選出五個他覺得不錯又朗朗上口的名字,寫在紙上供溫浪挑選,有男孩兒的,也有女孩兒的。
提前住進私立醫院待產的溫浪覺得他哥挑的名字哪個都好聽,哪個都不錯,要是一個孩子能用五個名就好了,或者,他要是有五個孩子就好了,也不浪費溫拾取這些名字。
聽到溫浪獅子大開口,竟然還準備生五個,溫拾臉白了白。
畢竟原作者可說過要讓溫浪生四個這種混賬話,生一個就已經夠辛苦的了,生四個那不要命了?
沒想到溫浪更是狠人,還想生五個。
“五個孩子也不算多。”溫浪還是村子里的思想,孩子多對于家里來說,是件難得的好事。
在溫家村里,家里兩個孩子都是少的,不是有毛病,就是像溫成頭那樣年輕時候老婆就跑了,之后也再沒說上媳婦兒的老光棍。
畢竟村里面拉扯大一個孩子,也沒有城里養的那麼精細,有是上興趣班兒,又是上補習班兒的,給口飯吃,給件衣穿,吃飽穿暖,凍不著就算了。
不過溫浪也就是隨口一提,他現在也沒對象,自己一個人生不出其他幾個孩子,而且他決心和溫拾一起留在京市,以后好相互照應。但京市的消費水平和小鎮小村天差地別,他還在讀書,不能逃課出去打工,就怕養一個孩子都有點吃力。
溫浪這預產期估摸的相當準,十月四號凌晨,他就開始腹痛,值班的護士立馬通知了趙澤霖。
趙澤霖不敢瞞著溫拾,深夜扯起管家敲了宋五爺的房門。
因為這也是趙醫生第一次給男人接生,要是萬一過程中出現了什麼問題,需要有人簽字,溫浪孩子爸爸至今都沒出現過,這里能給他簽字的親屬,就只有溫拾。
溫拾本來睡得就不深,敲門的動靜他比宋庭玉聽到的還早。
他早都打算今天就在醫院和溫浪湊合一天,但宋庭玉和趙澤霖輪番勸他回家休息,畢竟預產期也不能精確到到底是晚上生還是一早生,熬一個晚上沒生那不白搭了。
溫浪也是笑著叫溫拾回去,“哥,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出事的,你就等我要生的時候再來。”
溫浪是剖腹產,原本趙澤霖看他的b超觀察孩子的發育是足夠成熟的,可以在預產期之前就剖,但溫浪決定等孩子預產期到的時候再生。
可沒想到這預產期一到,肚子里安生十個月的孩子,差點給他折騰疼昏過去。
溫浪,一皮膚小麥色的漢子,都能看出被這疼痛折磨到臉色蒼白了好多,脖頸和額角的青筋繃起。就好像有人扯著他的肚子往下拽一樣,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掏出來。
那一刻,溫浪痛到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如果還能再見面,他一定親手弄死薛仲棠。
趙澤霖帶護士提前進手術室做準備工作的時候,溫拾就在病房里陪著溫浪,心疼地給他弟弟擦額頭上的虛汗。
“哥……”虛弱的溫浪一把抓住溫拾的手,他要是能早生一段時間,早知道生孩子這麼疼,肯定不會讓溫拾留下肚子里這個孩子自找罪受。
他這個體格都這樣了,那他哥到時候得被折磨成什麼樣子?
“怎麼了?”溫拾眼睛都紅了,溫浪要是再叫痛一聲,他估計眼淚都得掉下來。
看溫拾這不值錢的樣子,溫浪勉強勾勾唇角,忍下腹部的劇痛,“我沒事,哥,你別這樣,好像我要不行了似的,雖然我現在感覺是有點不太行了……”痛的眼前都快出現重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