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今天這麼大好的日子,村長這一出又是什麼意思?”
溫村長臉色一僵,什麼意思?
雖然是早就說好,也是鎮上點頭簽了合同的,但這祖墳對他們而言哪里是那一點點賠償金就能解決的事情?
遷墳,他們不愿意!
第74章 孩子動了
做過鄉鎮工作的就知道, 別管什麼合同不合同的,群眾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群眾樂意, 就是不簽合同, 只有口頭承諾,也能順順利利推進工作, 群眾不樂意, 就是鎮上省里的官兒現在到場坐鎮都沒用。
眼下,這群人沒有冷臉罷工,坐到了這流水席上, 無非也是聽說過些許和宋庭玉有關的傳聞。
這人坐的是京市都沒有幾輛的虎頭奔,出行還有黑壓壓的西裝保鏢, 不常露面, 但一露面似乎就沒好事。
溫家村那說一不二的老村長想說媒的大兒媳婦,不也被宋家人搶去了?
上一任鎮長連同他斷腿的兒子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宋家,現在還在二監獄里蹲著呢。
于是, 有宋庭玉來的場合,暫時沒有那不要命的愿意當出頭鳥,等姓宋的走了,他們再折騰起來,叫這些城里來的知道知道,泥腿子也不是好惹的。
溫村長賣著這張老臉,反倒被溫拾落了面子, 被薛仲棠抽了巴掌,胡子都有些抖, “我們老溫家,祖祖輩輩都埋在那山上, 能是說動就動的嗎?簽合同的時候,你們是和我們簽的嗎?鎮上答應,我們可沒答應。溫拾,你也是溫家村的人,你這麼做,不是背祖忘恩嗎!你是想被劃去族譜嗎?”
開祠堂,將名字從族譜上劃去,在這共用一個姓氏,往上數三代都得沾親代故的村子里,算得上是極駭人的懲罰,說不定全家都會因此在村子里遭人唾棄,表面無光,再抬不起頭。
一般能落得這種下場的,在古代得是佞臣匪寇,在現代得是殺人犯放火賊。
而溫拾只是來吃了個席。
無辜地成了這對立兩派開戰的引線。
“村長,這跟我有什麼關系?”說是吃席,溫拾不過也就吃了七八粒毛豆,他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被人盯上開刀。
但溫拾已經不會再為這種道德綁架驚慌了,倘若是他力所能及范圍內的忙,他肯定愿意幫,可這明擺著就是找茬,他也不想做這炮灰,“開礦的事我不懂,也沒參與過,我只是陪愛人來參加儀式的。”
村長別說只是不痛不癢的威脅要把他的名字從族譜上劃掉,就是真拿刀架到溫拾的脖子上,這事辦不到還是辦不到。
“還有別的事嗎?你換一個,說不定我還能幫幫你。要是遷墳有困難,人手不夠,我幫忙找些人也不是不行。”溫拾誠懇地提出了解決辦法,“而且,現在外面其實都已經實行火葬了,偷偷土葬是違法的。”
宋庭玉握住溫拾的手捏了捏,揚聲利落道:“薛仲棠,看看地圖上還有沒有合適的地方,批一塊出來給他們建個火葬場,我出錢。”
溫拾一聽,看了眼宋庭玉這冤大頭,“火葬場是事業單位,該政府出錢。”有錢也不能亂花。
溫村長摸不準這兩口子是在擠兌人還是在擠兌人,氣的嘴唇顫抖,真快破口大罵了。
叫他遷墳就算了,怎麼還想讓他把老祖宗們一把火燒了嗎?!
別說,溫村長現在想把他面前這一對狗男男燒了。
“柳鎮長,都已經鄰近正式開礦的時候了,你想讓省里的人下來看到的這幅局面嗎?”
一直悶不吭聲的柳泉突然被宋庭玉點名,伸伸脖子,臉上露出絲窘迫和難堪。
柳泉自己其實比宋庭玉他們更頭疼,至少宋庭玉他們是今天到這里了才被刁難,柳泉自打簽了和這薛仲棠的合同,每天鎮政府門口都有靜坐示威的。
這件事實在難以兩全,且人和人的訴求都不一樣,如溫村的是不愿意遷離祖墳,覺得別的地方風水不好;王村的可能就是對占了他們的耕地,叫他們沒了吃飯的家伙事而不滿,畢竟賠償金能花多久,那地可一輩子都是他們家的;李村的則是不甘心那礦區開發沒有圈到他們的地盤上,別的村都有賠償金了,就他們沒有,看著別人家歡天喜地殺雞宰牛的,能不牙癢癢嗎……
于是這些天吵的柳泉一個腦袋兩個大,連生產基地都沒精力搗鼓了,新買的那一批試驗小豬和雞仔到現在都沒來得及入編。
宋庭玉說的話也算不上威脅,真叫這些事鬧到省城的領導面前,柳泉別的能力都先不用展示了,光管理群眾的能力就得存疑。
將柳泉這樣沒有實踐經驗卻有不少理論知識的人下派到基層,其實也是體制內的一種改良試驗。
試驗結果不好,柳泉將來仕途興許就真要斷了。
于是,那流水宴不歡而散后,柳泉特意拜訪了溫拾和宋庭玉暫居的招待所。
薛仲棠特意安排這桃花鎮上的招待所有些年頭,墻上裝飾掛著的都是早二十年的明星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