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烈馬收心,溫浪是頭一個。
宋庭玉攔住氣勢洶洶的溫拾,“你干什麼去?”
“去看看溫浪。”溫拾咬牙,“我感覺那個薛仲棠圖謀不軌。”
“薛仲棠和溫浪很早就認識了,”宋庭玉故作糊涂,“要是發生什麼,應該早就發生了。”
溫拾氣鼓鼓,沒錯,就是早發生了,但凡讓他早穿過來點,都不能叫溫浪未婚先孕這事發生。
十分不爽的溫拾把溫浪和薛仲棠的事告訴了宋庭玉,“總之,不能讓他們兩個在一起,那個薛仲棠,就不是個靠譜的,他和浪子在一起不合適。”
“所以你要去處理他們之間的事?這是不是不太好?”
“這有什麼不好?溫浪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年幼無知!總不能年輕的時候被一塊石頭絆倒了,這一輩子都繞不過這塊石頭了?就算他繞不過,我也得牽著他繞過去。”溫拾兩手叉腰,恨不得下一秒就化身正義使者,把薛仲棠就地正法。
他伸手點點宋庭玉的胸口,皺眉道:“你站哪邊的?不能因為薛仲棠是你的朋友就向著他說話,你還不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嗎?”
“我才沒有。”宋五爺抬起雙手,做投降狀,“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我只是覺得溫浪已經成年了,他會有分寸和選擇,你應該相信他。”
“再說,溫浪今天沒有直接告訴你薛仲棠就是那個人,他應該,也不想讓你和薛仲棠起什麼沖突。”
作為朋友,他能幫薛仲棠的,也就只有不添亂,至于美言還是算了,免得溫拾覺得他們蛇鼠一窩。
宋庭玉的話點醒了溫拾。
溫浪還沒給他介紹過薛仲棠,溫拾要這就找上門去,都不知道怎麼自圓其說。
不過,他還是端了一盤水果去看望溫浪,溫浪看起來完全沒有被突然到來的薛仲棠打擾,坐在床上聽英語磁帶跟讀默寫,認真的很。
“哥,你怎麼來了?”溫浪摘了耳機。
“我來看看你在干什麼,這麼晚還在學習嗎?準備什麼時候休息?”
“還早,我再背一會。”溫浪看出溫拾明顯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嘆氣,“哥,你找我我到底有什麼事?直說吧。”
溫拾立馬放下果盤,蹬掉腳上的鞋子擠上床,“浪子,你和那個薛仲棠很熟嗎?”
“不算很熟,只是幫他干過活,都已經大半年沒見過了,”聽到溫拾口里的名字,溫浪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低頭道:“我都不知道他原來叫薛仲棠。”
薛仲棠,聽起來,還真是個有文化的名字,怪好聽的。
第73章 我不喜歡你
溫浪雖然在外討了許久的生活, 但在感情上,卻如同白紙一張,跟了薛仲棠那個冬天, 是他情竇初開第一次。
他打小就從心底喜歡男人, 可在桃花鎮那樣閉塞的地方,溫浪總覺得, 自己多看幾眼男人都像是個異類, 他像是捧著潘多拉匣子般,謹慎而小心地捧著自己的性向和身體的秘密。
單純的溫浪從沒想過和自己的主顧產生這樣畸變的關系,但無法否認, 日積月累的相處和薛仲棠有意為之步步為營的試探,叫溫浪逐漸變得欣賞薛仲棠的長相, 欣賞薛仲棠的談吐, 欣賞薛仲棠的一切。
那時的薛仲棠在溫浪眼里,興許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無缺的存在。
因為愛上一個人的過程,就如同造神。
所以當愛消失的時候, 當那親手捧起的神龕土崩瓦解,定睛一看,斷壁殘垣里站著的,不過和自己一般,是個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的普通人罷了。
這就是溫浪在京市兩度見到薛仲棠的想法——原來會閃閃發光的先生,不過也就是個叫薛仲棠的普通人而已。
薛仲棠壓根不會發光,也沒有那麼吸引人, 純粹是溫浪的喜歡為他鍍上了一層金光,將平平無奇化作卓爾不群。
但真要說得知薛仲棠真實姓名的溫浪不落寞, 且沒有半點難過,灑脫的了不得, 那應該是騙人的。
明明是這樣好聽的名字,為什麼那時候自己怎麼問,他都不愿意說出口呢?
他們原來是連名字都不配互通的關系嗎?
溫浪到現在恍然覺得自己半點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相愛,因為他看到了溫拾和宋庭玉的樣子。
相愛的人,彼此之間都不用開口就清楚對方的一舉一動。
哪里像他,連名字都不知道,就連上床這樣親密的事情,那叫不出口的稱呼,都像是為彼此蒙上了一層面紗。
溫浪突然有點后悔。
溫成頭那時候罵他罵的也沒錯。
因為這樣一看,他和薛仲棠的關系壓根不像是情人,倒像是街邊發廊里的雞同客人一般,那也是單方面知曉姓名的關系,也同他一樣,事后拿到手了毛票。
且溫浪一個人,打了兩份工,才拿到一份錢,明擺著吃虧了。
后知后覺自己似乎被坑了的溫浪嘴角繃成了一條線。
他是不是該找薛仲棠把這第二份工資也討到手?
薛仲棠費盡心機死皮賴臉住進宋宅,結果壓根連溫浪的影兒都沒見到。
這宋宅該死的大,他就是想去半夜敲溫浪的房門,說不準都得找錯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