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姐馬上就要人身攻擊,宋五爺道:“我們決定把這個孩子留下來。”
宋念琴的勸說和威脅戛然而止,艷冶的臉上浮現歡喜,“真的?你們兩個真的打算把那個孩子留下來?你可不要現在糊弄我,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是真的,原本這一陣子, 也就準備向大家公布了,但因為孕初期孩子還不太穩定, 我和溫拾都有顧忌,怕這期待成了一場空。”
宋庭玉把溫拾的身體和這孩子的不穩定都告訴了宋念琴, 凡事都把最壞的結果說在前面,后面發生什麼,也都在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
“所以,我不希望你對這個孩子抱著很大的期待,同樣,如果有一天溫拾的身體無法負荷,我會選擇取掉它。”保大保小這個問題在宋庭玉這里從來都不存在,因為那個孩子壓根不具有和溫拾站在同一天平上的資格。
宋念琴眉宇間的喜色消散了大半,“所以現在,你們這是——”
“盡力而為。”
宋庭玉和溫拾沒有直接剝奪這個孩子生存機會,在它對溫拾的身體沒有造成過度的負荷,在它尚且還能不斷健康孕育的前提下,宋庭玉和溫拾都在盡為人父親最大的努力。
“要不要我找一位專業的產科醫生來看看?”宋念琴擔心趙澤霖的判斷不準,他又不是專業的產科醫生。
“不用。”宋庭玉比較相信趙澤霖的醫術水平,而就算為了他自己的前途,在溫拾保胎和產子這方面,趙澤霖也會做到鞠躬盡瘁。
更何況,溫拾現在能接觸趙澤霖已經是盡最大努力了,換做別的醫生,別的醫院,他還要再適應一番痛苦。
溫拾說不定會為了孩子挑戰極限。
但宋庭玉不愿意。
他希望溫拾自私些,更愛他自己些。
無論宋念琴如何好說歹說要帶溫拾去國外用更好的醫療資源保胎產檢,宋庭玉都沒點頭。
甚至還叫宋念琴保密,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也不要去質問溫拾,等到溫拾自己愿意講出來的時候再提。
被宋庭玉拉著反復叮囑的宋念琴有種被弟弟當防賊似的提防感,黑著臉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而被趙澤霖安排了轉院做了詳細體檢的溫浪也醒過來了,他其實就是有點兒中暑,加上熬夜,身體有些超負荷,醒過來后喝了點藿香正氣,就又活蹦亂跳了。
“今天下午的事情別告訴我哥。”溫浪心有余悸,連肚子里的孩子都顧不上擔心,最要緊的,是不能讓他哥擔心。
“我知道我知道。”趙澤霖表示自己嘴巴很嚴的,絕對不會講出去,“不過,你都已經快孕晚期了,還是得注意一點,熬夜什麼的都得控制,這對身體不好的。”
溫浪也不想熬夜,但他白天上學,要學的課程太多,回家還要做作業,程老師的單詞只能到晚上背。
他太笨了,哪怕溫拾教了他簡單的方法,他也要耗費不少時間才能真全都記到腦子里,不出差錯。
聽到溫浪竟然在為學習點燈熬夜,不辭辛苦。趙澤霖大為震驚,這大著肚子去上學,也太勵志了。
“別太累。”趙醫生只能叮囑這句萬金油。
“沒事,不累。”
雖然背單詞還是有點頭疼,但學習比洗盤子輕松多了。
這幾天,知悉溫拾肚子里有了宋庭玉的孩子,宋家未來的繼承人,宋念琴是怎麼也沒辦法平常心對待溫拾,她現在怎麼看溫拾怎麼小心謹慎,生怕溫拾半點磕了碰了,或有什麼不順心不開心的事。
這幾天溫拾在外面跑騰,帶著一堆人四處發傳單發小扇子,頂著那個大太陽,宋念琴知道了都揪心,餐桌上旁敲側擊,“這種活兒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你是老板,哪有老板親自出去發海報的。”
“大姐,我們補習班的人手不太夠,”目前為止,加上老師和管理層以及特招的幾個后勤,不過才十二個人,“幫著在其他學校一起發的,還都是從庭玉那里借的人,我不能不去。”
期末月的楊見春都放棄了復習,奮斗在校門口的第一線拎著大喇叭振臂高呼,宣傳補習班,溫拾哪里好意思躲在家里吹電扇享清福?
“你這樣會不會太累了?”宋念琴讓傭人再為溫拾盛了一碗鴿子湯,“你身體……不是不太好嗎?”
“不累的,就是在校門口站著發一發海報和鉛筆,不費多少力氣。”溫拾這腿腳,跑一跑就氣喘吁吁,站在陰涼下發海報,尚且在他這菜雞般的體能負荷范圍內。
尤其,跟著他的阿四隔三差五就催他坐到車里吹空調吃水果,還手里拎把大黑傘,時不時給溫拾擋一下從樹葉縫隙落下來的太陽強光,就跟貼身保鏢似的,跟著伺候。
溫拾都有點不習慣,還有點尷尬,畢竟周圍還有別的同事在。
短短幾天,不知道溫拾家境的其他人,已經以訛傳訛把溫拾傳成了出來自主創業的豪門大少爺,殊不知他是豪門少奶奶。
阿四是聽宋庭玉話的,哪怕溫拾講他不會把阿四“擅離職守”的事情告訴五爺,阿四也絕不離開溫拾身旁超過五十公分——半邊黑傘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