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種東西,真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叫他吃過山珍海味食髓知味,再去嘗湊合的清粥小菜,簡直難以下咽。
于是一向管不住下半身的薛仲棠,竟然也體會到了無欲無求的寡念。
等那礦場開始經營,薛仲棠打定主意自己一定會回去,桃花鎮就那麼大點,他不信,還能翻不出來那人藏在哪。
同樣來參加婚禮的溫廣原蹭上了柳泉的車,路程不算近,兩人開了一上午,才姍姍來遲。
這一路上,柳泉知曉了溫廣原為何能拿到宋庭玉的結婚請柬,也知曉了宋庭玉這次結婚的對象是溫家村的,這明顯不相干天差地別的兩個人竟然能湊到一處去,還是宋庭玉從溫廣原這里橫刀奪愛走的?
這是什麼瓊瑤戲碼?霸道總裁愛上農家女?
柳泉身在京市時,什麼家族密辛、官場八卦聽說的也多了,但這溫拾和宋庭玉連帶溫廣原的愛恨情仇,還是聽的他眼鏡都要跌掉了。
“那溫拾,你很熟嗎?她很漂亮?”
“溫拾長得很好,我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溫廣原訥訥道,麥色的皮膚升起紅暈。
在他眼里,溫拾皮膚白的像雪,眼鏡亮的像黃大仙,吃雞蛋的樣子瞧的他直心動,看過就再也忘不掉了。
“怪不得。”柳泉看到溫廣原這幅樣子,心里自然生出了個天仙般的人物,男人都是視覺動物,“不過,他們都要結婚了,你也該放棄了吧?”
柳泉心里是另一樁算盤,這溫拾是溫家村的人,也就算是桃花鎮的人,那向宋庭玉拉投資,不比向別人尋求贊助容易?
這溫拾最好和宋庭玉夫妻和睦感情深厚。
“不。”溫廣原目光沉沉,攥緊了口袋里的散錢,他才不會放棄,“我不會。”
溫拾不是自愿留在這里的,他一定會帶走溫拾。
柳泉不可置信地瞄一眼自己這平時素來老實忠厚的同僚,“你要插足他們的婚姻嗎?”
“我才不是插足,溫拾是先和我說的媒,我家送去的雞蛋,他都吃了。”
“可他們都已經要結婚了,你這樣破壞他人婚姻是犯法的。”
“這其中說不清,總之,溫拾不是喜歡他才和他結婚的,他既然不喜歡他,我自然要帶他離開那個人。”溫廣原臉上的笨拙樸實消失殆盡,浮現的是一個男人的堅毅決心。
他還不知道,這一切早都今非昔比了。
柳泉腳下的油門松了又松,都都想調轉車頭回去了,要是真把溫廣原帶過去大鬧婚禮現場,拉走新娘,別說柳泉還想拉贊助了,估摸著宋庭玉都不可能善罷甘休,得把他們兩個扭送到局子去。
“廣原,你別沖動,行嗎?”
“嗯,我不會沖動的。”溫廣原完全沒打算打砸婚禮,他只是想把自己兜里的錢交給溫拾,再把自己的心意講出來,他愿意等溫拾,愿意和溫拾一起還完那些債,然后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這淳樸的鄉村小子,最壞,也就是想在那不屬于自己的婚禮上,再見一面心上人而已。
溫拾和宋庭玉坐婚車到了地方,宋五爺一下車就是新郎的架勢,接鑰匙的車童睜圓了眼等著看從另一邊下來的新娘,結果蹦下來個小年輕,明顯也是個男人。
宋知畫和周斯年下樓接溫拾,宋庭玉上去寒暄沒什麼,但宋念琴擔心溫拾在人聲鼎沸的場合里怯場,讓他到后臺先休息,不然以溫拾現在的‘知名度’,只要他一進入頂層,興許就要被四面八方的打量視線淹沒。
“不用我陪你嗎?”溫拾還當他要跟宋庭玉一起迎接客人。
“不用,你上去休息一會,吃點東西。”距離儀式開始的吉時還有段時間,宋庭玉更傾向于讓溫拾到休息室坐著。
剛剛在車上,溫拾的肚子就一個勁咕咕叫。
畢竟這一早上他就吃了塊蛋黃酥,根本滿足不了他懷孕之后猛然變的可怕的胃口,而一會賓客坐下吃喝的時候,他還要跟著宋庭玉滿場轉著敬酒,不趁這會功夫塞點東西進肚子,就沒機會了。
宋庭玉都這樣說了,一貫聽話的溫拾自然不再多反抗什麼,乖乖跟著宋知畫和周斯年上樓。
周斯年看著溫拾的裝束,習慣性開始他的彩虹屁,給溫拾緩解壓力:“小舅舅,你這麼穿可太帥了,等會一出場,肯定是全場的焦點。”
“謝謝,你和斯言今天也很帥。”有來有往,溫拾也不忘夸夸雙胞胎。
周家雙胞胎今天都是英倫風西裝打領結,版型一模一樣,只有顏色不一同,一個淺咖色一個黑色,周斯年穿的是咖色,他說顯嫩顯白,周斯言覺得淺色不夠正式大方,挑的黑色。
他倆本就比溫拾大一歲,早就是能撐得起西服的衣架子了,周斯言如他舅舅一般常冷臉,更有氣勢些,周斯年就不行了,表情一豐富,那西裝帶來的帥氣就蕩然無存。
“對了舅舅,我還把你的請柬給田甜送了一封,她也來了,她說一會想和你合照,可以嗎?”
小女生對婚禮、新娘都有種格外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