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還以為……”溫拾怔怔望著臉上帶著溫柔笑意的弟弟,他一直以為,溫浪留下這個孩子,是為了薛仲棠。
但其實,這只是他這個看客站在上帝視角,縱觀全局得出的片面想法。
眼前的溫浪壓根不知道他以后會和薛仲棠重逢,卻已經堅定想留下肚子里的小東西了。
“這孩子是我現在最寶貴的東西。”
溫浪的童年其實也沒好到哪里去,溫成頭年輕時候就天天跟媳婦干仗,溫浪五六歲時,總算將老婆打跑了。
那時候他娘哭著抱著他,說帶不走他,如果帶走他,那她也走不了了。
溫浪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沒有挽留,打那之后,他就再沒見過自己的媽媽。
后來溫浪長成少年,從溫家村的莊稼地走到桃花鎮做工,什麼活都干,就為了攢錢,他不講自己多累多苦,因為這都是他應該的。
他的夢想就是在鎮子上買套房子,將來能在那房子里組成自己的小家,結束他有點孤零零的生活。
現在,這個買房子的夢雖然還沒能實現,但他有了孩子,卻能提前結束孤零零的漂泊生活了。
只要他們父子倆能好好地在一起生活,比什麼都強。
溫拾沒想到弟弟竟然只有著這樣單純的念頭和打算,“那要是找到孩子的另一個爸爸呢?到時候怎麼辦?”
“看他愿不愿意認這個孩子吧。”提起薛仲棠,溫浪臉上的笑消失了,語氣也平淡了許多,“如果他愿意認,我也不會攔著他和孩子見面。”
溫浪眼下還沒如原著般被生活蹉跎到窒息的地步,現如今他還相信,能靠自己的雙手把生活打理的越來越好。
只有那種窒息絕望的時候,見到薛仲棠他就像是見到那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只有抓緊不放一個選擇。
而薛仲棠也沒有如大英雄一般神兵天降出現在他面前,救他于水火危難間,叫溫浪重新生出那吊橋反應一般的灼熱愛火。
就算現在見到,不過也就是從前的老情人,肚子里孩子的父親,這樣泛泛的角色罷了。
溫浪有些嘴硬道:“哥,我早都不想他了,你知道的吧?”
溫拾哪知道啊,他還當溫浪是個死心塌地的戀愛腦呢!
不過,“你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
就該這樣!
叫薛仲棠從哪來的滾哪去好了!
失蹤這麼久的主角攻可以直接開除攻籍。
溫浪也自信滿滿點頭,“是。”
得知弟弟如此想得開,溫拾開始攛掇溫拾留在京市,和他一起弄補習班,以溫浪的學歷,難以當授課老師,但是補習班里可不止教師這一個崗位,還有其他行政崗。
溫浪留在補習班,也能一邊學習一邊工作,慢慢考個學歷下來,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去哪里打工不是打工?還不如留在自己家打工。
溫拾也絕對不是會苛待自己人那種惡毒心腸,他真心希望溫浪好,等溫浪考下來學歷,他就為溫浪琢磨琢磨其他出路。
磨破嘴皮子,溫浪也沒有一口氣答應,他覺得只會做賣力氣的笨活,也向來靠賣力氣活著,種地還好,這頭腦可真不靈光,沒有溫拾這樣活絡的心思。
靠走后門找了工作,再給溫拾添了亂子就不好了,還是要考慮考慮。
溫拾開口還想勸他,溫浪卻打住了他的勸說,兩人頭頂的鐘滴答滴答走到了九點,“哥,你先別勸我了,今天晚上你要早點睡!”
結婚向來都是趕大早,接親在早上,溫拾這個新郎還要拾掇一下,做做造型,往臉上鋪點粉,上個唇彩,凌晨起,再正常不過。
溫拾被溫浪推上床,可他太精神,溫浪說了好幾次睡覺,溫拾卻半點困意也醞釀不上來。
到最后,溫浪都已經沉沉睡了過去,溫拾還盯著天花板上的紅色拉花數個數呢。
睡不著。
那要不要給宋庭玉打個電話?
溫拾心頭癢癢的。
但理智告訴他還是算了,不然以宋庭玉說一不二的性格,他要是真的大半夜趕過來,可就不妙了。
說不定,宋庭玉這時候已經睡下了。
其實和溫拾一樣,準新郎宋庭玉這時候也沒睡。
他二姐回來了,帶來了一把扇子,象牙雕花的扇柄,山水畫的扇面略微發黃,看著是有年頭的東西,像古玩說。
宋觀棋說:“這是大姐叫我找來的,還費了點功夫。”她母親喜歡收集古玩折扇,這是叫人從港灣送來的。
宋念琴接過扇子打開仔細看了看,沒什麼瑕疵的地方,這才合上,遞給宋庭玉,“明天去接親的時候拿在手里,見到溫拾,用扇子頭敲敲他的額頭。”
這算是港灣婚俗中格外不同的一點,新郎官去接人的時候要手持一把折扇,等接親的時候見到新娘子,先在新娘子的額頭上輕輕敲三下。
“敲額頭干什麼?”手里的扇子沉甸甸的,用這東西去敲溫拾的腦袋,宋庭玉可真舍不得。
宋念琴奪過來直敲弟弟的腦袋,現在不敲,等以后宋庭玉結婚了,想敲還得看弟妹讓不讓了,“婚俗就是婚俗,叫你拿著就拿著,哪來的這麼多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