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琴一看到弟弟那副誰也放不進眼里的冰塊德行,就知道這件事,她怎麼勸也沒有用,宋庭玉自己心里有主意的很。
“那看這樣子,你們蜜月也不準備出去度了?”
坐在沙發上看報的五爺搖頭,他倒是想帶溫拾出去四處玩玩散散心,但溫拾這一陣子忙那補習班的事情。六月就要開業,按小溫老板的忙碌程度來看,他估計抽不出時間跟宋五爺出門去全世界逛兩個月再回來。
這補習班,是溫拾現如今眼里一等一的大事,比和宋庭玉結婚的事情還重要。
宋念琴扶額,“你這婚倒是結的省錢。”
這也不去那也不去,結婚之后就在家里待著,白白浪費了新婚這段增進感情的大好日子。
“嗯。”宋庭玉淡定翻過一頁報紙,反正他和溫拾以后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等到兩個人都清閑下來,什麼時候去,去哪里,都好說。
又不是活不起了,偏要只爭朝夕。
宋五爺就喜歡溫水煮青蛙,過細水長流的日子。
住進別苑的溫拾被這煥然一新的屋子嚇了一跳,還以為走錯了門,這和他之前住的還是一個地兒嗎?
入戶的玄關地毯換成了紅色羊絨,地面上用玄關的射燈投了個喜結連理鴛鴦戲水的影子,木質的玄關柜一左一右貼了紅艷艷喜字剪紙。
客廳里就更喜慶了,原本素色的布藝如沙發罩窗簾桌布,都統一換成了紅色系,紅燈芯絨布、紅格子布、紅白豎條紋布,怕是市面上所有的紅色布料都齊聚一堂開會了。
一推開主臥的門,果不其然,床上用品都是大紅色絲綢的了。
阿四解釋道:“這是大小姐帶我們來布置的。”用原先的樣板房來接親,實在是沒有辦喜事的感覺,雖然沒有伴郎伴娘來鬧婚,但該有的儀式感,還不能少。
這滿目紅艷艷的儀式感實在是太喜慶了點。
原本對明天要結婚還沒有什麼實感的溫拾,來感覺了。
“哥,你怎麼看起來不太舒服似的?”溫拾連看電視劇都在走神,實在是不對勁,連溫浪都知道,電視機上面正在播放的黃毛猴子,是溫拾的心頭好。
準新郎官溫拾將視線落回吵吵鬧鬧的電視機,他現在的心情,就跟明天要去醫院一樣,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事到臨頭,溫拾記起他還欠宋庭玉一個回答了。
如果宋五爺沒有在婚前表白,說不定溫拾還能把明天的婚禮當成他乙方演戲責任的一環,但知道了宋庭玉的心意,溫拾才領悟五爺如此注重這婚禮過程和儀式的原因。
分明是,早早就不懷好意,別有所圖。
“哥,你真有點奇怪,怎麼又笑起來了?”電視劇里的禿頭和尚都被抓走了,溫浪看不出來,這劇情好笑在哪里,可偏偏溫拾的的嘴角上揚的實在顯眼,開心的不得了。
“沒笑什麼。”溫拾摸摸自己的嘴角。
“是不是想到明天要結婚了,高興的?”溫浪猜了個七八分準。
看來他哥對這場婚事還挺滿意的。
美中不足就是他那嫂子是個男人。
雖然溫浪自己喜歡男人,卻還是難免站在世俗角度去評判溫拾的婚事,原因大概在于,溫拾和宋庭玉的差距在溫浪看來實在是太大了,溫拾大腿沒有宋庭玉上臂粗,這要是以后生活中急眼起來,溫浪怕他哥受屈。
渾然不知道弟弟在擔心什麼荒唐事的溫拾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試探開口:“浪子,你開始知道懷孕,是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沒什麼感覺,當時就想著既然懷上了就生下來,沒什麼特別的。”溫浪大咧咧道。
“你這麼快就能接受嗎?”就這麼自然而然想要生下來?
“沒想過打掉嗎?”
“打掉?”溫浪毫不猶豫地點了頭,“也想過,時不時就覺得,這樣挺著個肚子,實在耽誤我做工,要是沒肚子就好了。”
“不過,我也就是瞎想想,做不來這樣的事。”
溫浪和溫拾這樣幸運的一早就發現肚子里多了個崽不太一樣,他到將近三個月的時候,才發現這碼事。
當時孤零零一個人的溫浪到小診所偷偷去看過,大夫說這麼久了,孩子在肚子里都已經成為有血有肉的一小團了,要是打掉,要終止妊娠,然后引產。
如果還沒有人模樣,溫浪興許一狠心就流掉了,但聽到那孩子已經是一塊活生生的血肉,溫浪頓時就如泄氣的脾氣,再沒那種冷血狠心的果決。
“有這種念頭的那段日子,我就一直做夢,夢里一個小娃娃喊我爹。”溫浪笑出一對酒窩,“那個夢,我總是樂醒的。”
“雖然我平時總嫌棄這肚子,”溫浪摸摸自己的肚皮,他也嫌棄過這東西的礙事,將他從農田中的一把好手拖累成做點活就要腰酸背痛站不直的懶漢,但,“比起我想見到它的期待,一切都值得。”
“期待?”
“是啊 ,我很期待它長大是什麼樣子。”會像他多一點,還是像那位先生多一點,會和他一樣勤勞能干,還是會像那位先生一樣聰明博學,“像誰都行,但還是像我多一點好,畢竟這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