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拾是第一次見雙胞胎的父親周正,周正只比宋念琴大三歲,可站在起宋念琴這樣凍齡的美人身邊,活有一種叔叔和侄女的既視感。其實周正不丑,人長得很周正,但興許就是他的職業太催人老,鬢角有零星的白發,不茍言笑嚴肅的面孔上有深深的法令紋,眉心也因為常皺眉,有明顯的印子。
“你是溫拾?我是周正。”見到拘謹的溫拾,周正嚴肅的氣勢緩緩散了些去,露出一個長輩該有的和藹,原本以周正的年紀,看溫拾,就如同看兒子一般,“抱歉,現在才來見你,我工作特殊,常在外地回不來。”
“您好,周先生。”溫拾有禮貌至極。
可,“你和庭玉都要結婚了,還叫我周先生也太客套了。”
“他還叫我宋小姐呢。”宋念琴坐在丈夫身旁搖搖頭。
他倆不知道,溫拾私底下還叫宋庭玉宋先生呢。
“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你就跟庭玉一樣,叫姐夫姐姐就行。”
周正不似父母那樣古板,這溫拾又是妻弟認準的人,周正看他不像是有心機又不懷好意的人,就足夠了。
這是宋庭玉自己選的過下半輩子的人,他們這些人,到底不是陪宋庭玉一輩子的那個,又何必對宋庭玉自己選的路多加指手畫腳。
周正和顏悅色,溫拾也少了許多緊張,點點頭,“姐姐,姐夫。”
“哎。”宋念琴率先掏出一個紅包,“改口紅包。”
改口費本來該是父母準備的東西,可惜宋庭玉的父親癱在港灣,母親又早逝,只有宋念琴和周正算作是長輩,能幫宋五爺出一些這儀式感上的東西。
頂著周正和宋念琴期待的目光,溫拾不敢推拒,他都不知道這一陣子從宋念琴那里拿了多少個紅包了。
“有幾句話我想跟你叮囑一下。”周正受到妻子的囑咐,把平時宋念琴沒時間或不好跟溫拾單獨談的話都講一講,宋念琴見他們要談起來,主動起身出去了。
“我和念琴結婚早,可以說庭玉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小時候性格就和別人不太一樣,”雖然周正覺得,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來自于宋庭玉的家庭,“他媽媽走的很早,他父親,你應當還沒見過,總之是個對孩子關照不算多的人。”
老五爺是個強勢的大男子主義,在他眼里,妻子和孩子都像是附庸一般,是他手上上的腕表和戒指,只把光鮮那一面展露出來示人,其實他那糟糕的婚姻,可以說宋家幾個兒女心中對這件事都是有怨氣的。
“出生在那個家庭里,庭玉的性格就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樣。”
一個孩子自小沒體會過父愛和母愛是什麼東西,還要他的性格不存在缺陷,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周正在育兒這件事上頗有心得,他喜歡孩子,雙胞胎小時候,也是他和宋念琴一起帶的,那時候周正放棄了晉升外派的機會,就是看到了妻弟童年缺失父母的下場,不想讓雙胞胎重蹈覆轍。
“庭玉性格怎麼了嗎?”溫拾不覺得宋庭玉有缺陷,他覺得宋庭玉很完美很強大也有禮貌尊重人,沒有半點瑕疵。
周正蹙眉,“你真的不知道嗎?”
宋庭玉那樣的‘狗脾氣’但凡和他相處超過三個小時都能察覺一二。
這也是為什麼總有人覺得宋庭玉裝模作樣,趾高氣昂,目中無人,是個低不下頭的狂徒。
溫拾搖頭。
別人嘴里的宋庭玉叫溫拾有種陌生的感覺。
就好像周圍人眼中的宋庭玉,和他見過的宋庭玉,壓根不是一個人。
這種情況,溫拾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些話從旁人嘴里說出來就變味了。
但宋庭玉實打實的對他的態度和舉止,是不會騙人的。
溫拾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正微訝,其實他隨便翻翻舊賬,抽出一件宋庭玉年輕時在港灣折騰的大事講出來,都足夠溫拾了解到宋五爺那從未展示的黑暗一面存在,但他沒有這麼做。
因為他似乎意識到了,妻弟好像在遮掩從前的輕狂,又或者,妻弟在面對溫拾的時候,下意識展現出了他們所有人都未曾察覺的那一面。
這兩面到底哪個是宋庭玉呢?
周正覺得都是。
只不過溫拾面前那個,更討喜一些。
“那就說點別的吧。”周正調轉了話頭,“過一陣子,你應該會和庭玉一起回港灣,港灣地方不大,事卻不少,你到了那,要小心些,能勸勸庭玉,最好還是叫他以后都留在京市吧。”
周正到現在都不太喜歡港灣,那地方回歸不久,又是全國唯一一個媲美國外維加斯的地方,自由開放甚至到了放.蕩的地步。
可作為宋家唯一繼承人的宋庭玉自始至終都沒徹底放下港灣的基業,也說不清將來他究竟是留在京市還是回到港灣去,但周正覺得,看著乖巧的溫拾,不像是個膽子大的,也不像是能適應港灣水深火熱狀態的。
“五爺在港灣也有產業嗎?”溫拾眨眨眼,“他做什麼?”宋庭玉只跟溫拾交代過他做地產商場和礦業,這些都是五爺在內地發展的正經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