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玉用行騙的方式游說:“我沒有要逼你去做檢查的意思,只是婚前體檢,所有結婚的新人都會做。”
“你不要騙我。”溫拾知道以后婚檢是普及的,但是現在這個年代, 連婚紗照都沒到每對新人一份的程度,婚檢真的會這麼重要嗎?
可宋庭玉這人才不像溫拾, 說個謊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忐忑和心虛來。
宋五爺那臉,連眼神都不帶閃躲的, “當然。”當然個狗屁。
內地尚且沒有婚檢這個概念,甚至連體檢都欠缺。
“可是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如果查出來有問題,就不結婚了嗎?”溫拾抿唇,那不清宋庭玉的意思。
“不要胡說。”宋五爺蹙眉,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還沒有檢查,溫拾就提前把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
“婚檢不就是為了這個嗎?”為了排查隱患和基因病。
“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無論你有什麼問題,我都會跟你結婚。”宋庭玉篤定道。
溫拾扯扯嘴角,宋庭玉是這樣講的,但他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哪里會留在宋家當宋庭玉的拖油瓶和絆腳石,他興許會自己找一個地方,慢慢等死。
溫拾也害怕自己的基因有毛病,害怕自己有什麼還未發現的隱疾,說他惜命,他害怕的解決方式卻又是完全不去想不去看。
被強迫活著的感覺很不好。
溫拾不想再這樣生活了。
“我不想去。”溫拾垂下眼瞼,“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強迫我去做不愿意的檢查和治療。”
“騙人是小狗。”溫拾小心翼翼瞄一眼宋庭玉的臉色,“你說呢?”
是要當小狗嗎?
宋五爺:……很好。
趙澤霖在宋五爺身后憋笑都快憋出內傷了,看看五爺的臉色,跟吃了三斤西藍花一樣綠。
這能怪誰,誰叫他之前為了討好溫拾,把話說的太絕對了,一點臺階都沒給自己留的。
宋庭玉要是能想象到今天這種場景,他大約會想塞住從前那個自己的嘴。
帶著趙醫生鎩羽而歸的五爺在書房不停踱步,像頭走投無路的猛獸,在困頓的牢籠里畫圈兒。
“五爺,您別轉了,我頭暈。”趙澤霖坐在單人沙發上,捂著額頭開口。
“沒有別的辦法嗎?”宋庭玉停下步子,冷冷盯著坐著的趙澤霖。
“什麼辦法?”趙澤霖是除卻去醫院體檢外,溫拾第二厭惡的‘東西’,連宋庭玉都勸說不動,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不對,好像還真有。
就是有點鋌而走險,是個高危辦法。
要是叫溫拾發現了,興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宋庭玉,還會來一個反目成仇。
“說。”無論是什麼辦法,只要能叫溫拾做了那所謂的孕檢,宋庭玉就要謝天謝地了。
“您把他弄暈就是了。”反正采點血做個B超,昏迷著也可以做,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現在B超機可以稱之為是內地最先進的孕檢技術,趙澤霖特意找朋友從國外弄來的儀器搬到私人醫院給VIP用的。
速度可快了。
“滾出去。”不然宋庭玉不知道他會不會直接動手打斷趙澤霖的鼻子。
這樣的方法,宋庭玉真干了,那就是比小狗還狗。
“好滴。”趙澤霖麻利抬屁股滾蛋。
溫拾被宋五爺晚飯后請到了書房,這段時間是溫拾在看黃毛猴子的黃金時間,溫浪恰好落單,宋庭玉趕緊叫管家將這小舅子帶上來。
“嫂子,你找我有事?”雖然溫拾明顯才是下面那個,但是溫浪還是給了他哥最基本的尊重,堅決地對著宋五爺叫‘嫂子’。
再見到溫浪,宋庭玉總算多給了小舅子幾個眼神,最重要的,是看溫浪那靛藍色寬松褂子下的肚子。
這衣服實在是鼓囊又累贅,看不清肚皮的樣子,但趙澤霖信誓旦旦講他都已經上手摸過了,應當就不會有假。
“溫浪,我請你過來,是希望能勸你哥哥去做體檢。”
“體檢?”溫浪也沒什麼體檢的意識,從他對這孕檢都毫不上心就能看出來。
只是他是第一次見溫拾對一件事情有這麼明顯的反抗情緒,他看到了溫拾的不情愿。
“我哥不愿意去,我也沒有辦法。”溫浪站在溫拾這一邊,堅定的。
“這件事我知道他不愿意,但這是為了他的身體好,你不知道吧,他到宋家的時候,渾身都很瘦,像是骨頭架子似的。”
溫拾一開始來確實很瘦,但現在身上已經漲起些肉,也長了一些個頭,氣色看著也不錯,和從前那病態的白皙、風一刮就能吹上天當風箏的樣子,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溫浪自然也看出來了,但他覺得溫浪之前病殃殃的樣子,是因為發了好一陣的高燒。
他聽溫成頭偶然提起過一次,就是自己回村子的前一陣,溫拾似乎是夜里受了涼,一直發燒咳嗽,嚴重到有幾天已經燒到了昏迷不醒,稀飯和藥汁都喂不進那緊閉的牙關,溫成頭還以為家里要上山砍樹準備棺材了。
不過溫拾似乎很命大,雖然灌不下去米湯和藥丸,但就是從某一天開始,突然好轉了起來。
燒退了,人醒了,性格比從前悶葫蘆似的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