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廣原也想過去礦上干活,但后面那小礦場發展不好,他爹又希望他留在村子里,將來接村長的班,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村長的拖鞋摔出來,在地上彈了幾下,抽到溫廣原的屁股上,“錢錢錢!你小子掉錢眼里了!那地交出去,可就不是你的了,沒地冬天哪來的糧食!地到了他們手里,他們才不管那麼多,就是山上的祖墳也得給你炸了!”
溫廣原不吭聲了。
他這一陣的確鉆進了錢眼里,滿腦子都是怎麼樣才能多掙點錢出來。
因為溫拾還因為那點錢,困在京市,這叫溫廣原明白了那電視劇里的落魄書生千金散盡也要贖人的心情。
“王秘書,這是要收購桃花鎮礦場的企業?”坐進鎮長辦公室的木沙發,溫廣原接過軟乎的白毛巾一邊擦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問。
“是呀。”王秘書給他倒了杯熱水。
“這事有眉目嗎?”
王秘書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好說呢。”
他跟了兩任鎮長,這兩人對待礦場的態度簡直可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馬鎮長都快把那京市的企業家當成祖宗供起來了,柳泉卻壓根不樂意見這些人,聽到薛仲棠的預約,都一副被迫的樣子。
看來是很不喜歡這個項目。
不過王秘書到覺得京城企業的態度挺好的,甚至愿意為桃花鎮鋪一條公路,解決他們鎮政府的燃眉之急。
會客室里的兩人各坐一邊,柳泉面無表情一目十行掃過面前的標書,道:“我看了,但這上面有多少是客套話,薛總和我都清楚,我的態度不會變。
”
“柳鎮長對我們的標書有什麼不滿嗎?這里面可沒有客套話,白紙黑字的東西,省里也是都看過的——”
“那薛總不如打道回府,只要省里的批文下來,我一定配合你們工作。”
官場上最常見的推皮球來了,鎮上推給省里,省里又推回鎮上,折騰的薛仲棠像個追糞球的屎殼郎似的來回轉圈,薛二爺狠狠咬牙,“柳鎮長是對哪里不滿意,你們想要的公路,只要合作開始我們立刻就派人來修,我們要的不過是在原本的礦區范圍擴大一半,這很過分嗎?”
“一半不過分嗎?”柳泉蹙眉偏頭,尖尖的下巴抬起了些,“你們去溫家村看過嗎?那一半的土地至少囊括了半個村子的農用地,都叫你們占走,他們怎麼辦?我不會為一條公路,就把地給你們的。”
公路是個人政績,柳泉都到這個地方來了,能不能往上調這輩子都說不清,他不著急修那一條路。
“礦場一旦開起來,可以為當地提供充足的就業崗位。”薛仲棠道。
“就業?你們調查過溫家村的人口結構嗎?”柳泉摁了摁眉心,“你叫五十歲的人去當礦工,為了錢他們肯定會去,但你們會放心收嗎?”
“甚至于還有六七十的老人,就指著一塊地侍弄收來年的口糧,把地占走,他們怎麼辦?餓著去喝西北風嗎?還是說都要靠政府救濟?”
溫家村的年輕人不少,但是年輕人總比上年紀的老古板眼界開闊,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止種田耕地,心一橫的都跑出去闖了,寥寥留在這里的年輕人和上年紀的壓根不成正比。
被柳泉橫眉冷對,薛仲棠摔門出來的時候,簡直想打那鎮長一頓。
“怎麼會有這麼膽小的東西——”放到別的地方,有一個發展的機會都要擠破頭,柳泉倒好,是真喜歡農耕社會。
照柳泉那個意思,他們想在桃花鎮開礦場,不僅要修公路,還要養孤老扶鄉貧提高當地生育率促進鄉村年輕人口增多,這麼美的事,他怎麼不做夢去呢?
氣肝顫的薛二爺直接冒雨開車離開了桃花鎮,半點不想多留,路上給宋庭玉打了幾個電話,但忙著拍婚紗照的五爺沒接。
薛仲棠真生氣了,就他忙活的跟個驢子似的,他也不干了!
——
被溫拾親了一口的宋庭玉腳下跟踩著棉花似的,頭次知道了什麼叫臉上發燒。
雖然那吻沒有到合適的位置,甚至純情的一觸即離。
溫拾退開后,還抬手幫五爺擦擦印在唇角的亮晶晶唇油,“不好意思,粘你嘴上了。”
“沒事——”宋庭玉偏頭,躲開了溫拾的手,唇角的異物感揮之不去。
溫拾的手僵在半空,最終有自知之明地后退一步,又重新和宋五爺保持了不遠不近的距離。
好在這張照片拍的實在是絕,大胡子攝影都要流淚了,這一直悶悶像只縮在殼子里的蝸牛一樣的新郎二號,總算是主動了一次。
和宋庭玉約定好洗成片的時間,大胡子攝像就帶著他的工作人員撤了。
溫拾留在樓下卸妝,宋庭玉上樓去換衣服。
剛剛躲在角落看熱鬧的人都冒了出來,宋知畫尤其‘可惡’,狗仔一般不知道從哪弄來臺相機,叫陳周明蹲在她身前當三腳架,把相機擱在陳少爺的腦袋上,偷拍到那經典一瞬。
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妹,宋知畫可能看出來宋庭玉那沒出息的暗喜,追上宋五爺往樓上走的腳步,“哥,你想看看小嫂嫂親你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嗎?”她這里一手現貨,不用等洗膠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