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拾把掙錢的點子講出來了,但周斯年有點沒這個膽子做,如果賭輸,他可能承受不來。
“所以呀,斯年,你現在讀書就是掙錢了,好好上學,這些事以后再說,不著急的。”溫拾拍拍周斯年的肩膀。
“哎。”周大少長嘆一聲,“我不想和我爸似的,去捧鐵飯碗,太無趣,太貧窮,太受罪 。”
周家雙胞胎的童年相當割裂,母親這邊的親戚毫不夸張地講,十戶九戶從商,還有一戶巨富。而父親那邊呢,從祖上就是清廉的,根正苗紅的,一家老小一直擠在那還沒有宋宅一間客廳大的家屬院平房里。
雖說自小吃穿不愁,但見過四個輪子的見過富麗堂皇的樓宇,再去坐那兩個輪子的大杠住興許還會漏雨的平房,又怎麼甘心?
而且,“我想我要是掙了大錢,買了這麼大的房子,興許我爸我媽,我爺爺奶奶就能和氣地聚到一起了。”而不是針鋒相對,連宋念琴帶給二老的補品,都拒之門外。
溫拾還是第一次聽雙胞胎提起爺爺奶奶。
“你的爺爺奶奶,是不是……”
“不喜歡宋家。”周斯年壓低聲音,湊到溫拾耳畔說出真相。
倒不單單針對宋念琴這個兒媳婦,他們是看不上整個宋家,看不上從港灣來的資本主義奢靡風氣,出門要坐豪車,回家要有傭人伺候。
這次宋庭玉結婚,宋念琴都沒有請他們,大約也知道那陳舊的老古板們肯定是接受不了宋五爺這新潮的婚姻。
有句老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周正和雙胞胎都不愿意叫宋念琴留在周家吃苦。
“我媽自小過得就是這種日子,穿定制的旗袍,買高級珠寶,出門配司機保鏢,總不能因為我們,叫她只能在灶臺前繞個不停吧。”周斯年少有失去嬉皮笑臉模樣的正色,他也有煩心事,果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周斯年還苦悶地低著頭,驀然唇間被抵上一個甜滋滋的東西,定睛一看,巧克力。
“張嘴。”溫拾不知道怎麼安慰周斯年,這種家長里短的事情,他壓根沒有經歷過。
不過沒有什麼,是一顆巧克力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兩顆。
宋五爺到家時,周斯年和溫拾正被宋念琴抓著教訓,兩個人肩挨著肩,靠墻根站著,腦袋耷拉,心很虛的樣子。
“這是怎麼了?”宋庭玉拽過溫拾,毫不猶豫偏向指責道:“周斯年又胡鬧什麼了?”
周斯年一臉無辜,這件事不能怪他啊!
宋念琴一拎兒子的耳朵,“和你也脫不了干系!他們倆,一下午把倉庫放著那些巧克力吃完了半袋子!”
一聽是嘴惹的禍,宋庭玉收回了審視外甥的視線,落在他跟前的溫拾身上。
小溫頭埋的更低了,耳勺通紅,不好意思。
“一點巧克力而已,吃就吃了。”宋庭玉頓時大度起來,“吃光再買就是了。”
“一點?那是一點嗎?我說怎麼一個個都不想吃晚飯,吃了快三斤的巧克力!三斤!你們兩個是想得糖尿病嗎?!”宋念琴看到那堆糖紙的時候,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就算吃,也得顧忌身體有分寸的吃吧!
宋五爺這輩子吃的巧克力加起來都不一定有三斤,“溫拾,你真吃了這麼多?”
“嗯……嗯,好像吧。
”溫拾不敢抬頭,只能說,想吃幾個解解饞,但是,一下子沒控制住。
等發現的時候,半袋子巧克力已經無影無蹤了。
但這三斤也不單單是他一個人吃的,周斯年也吃了。
被宋庭玉傳喚到場的趙澤霖得知溫拾一個人干掉了半袋子巧克力時,露出了看怪獸的眼神。
媽耶,沒見過這麼能吃的。
“不膩嗎?”
“不膩。”溫拾只覺得好吃。
趙澤霖從茶幾上已經重新填滿的玻璃碗里摸出一顆金色包裝的巧克力剝開,當著溫拾亮晶晶的渴望眼神塞進了自己嘴里。
還以為是什麼神仙東西,這不就是普通巧克力嗎?甜的齁嗓子。
“你現在還想吃?”趙澤霖晃晃手里的糖紙,正常人吃三斤,能直接吃頂到下輩子也不想再看見這東西吧?
“想……”
宋庭玉的視線掃了過來。
溫拾立馬改口,“不想!”
五爺扶額,他從沒想過溫拾對甜食的嗜好能有朝一日叫他感到恐懼和擔憂。
“有哪不舒服嗎?胃酸頭疼什麼的?”
“沒有。”只覺得心情好,通體舒暢。
溫拾這體質,著實奇怪,但“什麼東西,也不能一口氣吃這麼多,更何況甜食這種東西,本身就百害無一利。吃多了高血糖高血脂都找上門了,你還會變成小胖子。”
趙澤霖連恐嚇帶警告,掏出采血針,準備給溫拾測個血糖,順帶驗個血。
剛剛還百依百順有問有答的溫拾立馬竄起來,繞開趙澤霖,靈活的像只兔子,“干什麼?”
“取點血,測一下你現在的血糖和血脂。”
“不測。”溫拾看見那閃著尖銳光芒的針頭,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將手藏到背后,異常抗拒。
這樣把手藏到身后的拒絕方式,趙醫生只在七歲以下的兒童患者身上見過,這時候,一般就得有個強硬的“監護人”,把這不聽話的孩子手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