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拾要的木桌木椅訂單黑板數量不少,廠家一個多月才能交貨,這樣算算,正式開班的時間差不多步入暑假,正好是個補習旺季。
雖然還沒開張,溫拾卻已經開始期待了,哪怕又倒欠宋庭玉一張六位數的鈔票,他也底氣十足自己肯定能還上。
不過他最近確實沒什麼心思落在補習班的經營上,因為婚期將至,溫拾竟然還真的緊張起來了,尤其是一低頭看到無名指上那閃亮亮的戒子,就心慌。
哪怕他和宋庭玉由于是兩個男人,婚禮行程取消了大半,不存在接親搶親伴郎伴娘玩游戲這種戲碼,基本上只剩下簡簡單單的迎賓,走紅毯,發誓,交換戒指,結婚完畢。
他也擔心那天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連最近兩天晚上做夢都是紅毯短了一截,裝飾的鮮花一夜凋零,亦或者宣讀誓詞的時候手上的提詞卡變成了他和宋庭玉的合同,說出口的“我愿意”成了【合約存續期間,甲方和乙方私下不會產生任何感情糾葛】。
雖然婚前焦慮是正常的,但溫拾明明是假結婚啊!那到底為什麼他會期待一個完美的婚禮啊!
這不合理也不該有的期待能給人嚇出一身冷汗。
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的溫拾忙低頭剝開玻璃糖紙把里面的巧克力塞進嘴里,這都是婚禮準備的多余喜糖,每天茶桌上都當擺設似的放一琉璃碗,里面堆的滿滿當當,金紅糖紙,看著喜慶。
但除了溫拾,真沒人吃。
宋家小姐們都怕胖,宋庭玉壓根不吃甜食,小輩吃就拿一兩顆嘗嘗味兒,畢竟從小吃到大的東西。
只有溫拾,上輩子沒吃過巧克力,這輩子捧著大碗造。
美味絲滑的焦糖巧克力在舌尖化開那一瞬間,溫拾所有的煩惱都飛走了。
周斯年悄無聲息坐到溫拾身邊,正斟酌著準備開口讓溫拾給他也指條賺錢門路,只見溫拾一邊低頭看書,一邊手速極快地剝巧克力扔進嘴里,認真專注,一口一個,腿上的玻璃碗已然見底,剩下碗底厚厚一疊亮晶晶的玻璃糖紙。
雖然這巧克力確實好吃,但一口氣吃這麼多,難道不膩嗎?
“斯年?”溫拾注意到坐到他身旁愁眉苦臉的周大少,低頭在雜亂的糖紙里摸了摸,抓出已經為數不多的巧克力球遞過去,“吃嗎?”
“我不吃,小舅舅。”周斯年推回去,“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情呀?”見周斯年不吃,溫拾轉頭放自己嘴里了。
“小舅舅,你看我做什麼能賺錢?”
“斯年,你現在好好學習就是賺錢了。”溫拾一本正經道。
“……小舅舅,你怎麼和我媽說的一樣?我這輩子唯一的理想,就是當大老板,像我小舅舅那樣的,這世道,有錢才能活的滋潤。”周斯年一副老道的口吻,“我就想當個樸實無華的有錢人。”
這話說得,誰不想當個樸實無華的有錢人,溫拾更想。
可這掙錢的門路不是誰都正好能遇上的,空有一腔熱血和好點子但沒有機遇和伯樂也難成抱負。
哪怕是那楊見春,他要是沒碰到溫拾,恐怕壓根不會走上創業這條路。
看周斯年一臉萎靡,溫拾不好意思潑冷水,他鼓勵周斯年把自己想到的點子都講出來。
于是,周大少爺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演講開始了,“開商場”“開樓盤”“實在不行去倒騰土豆和大白菜”……他的想法實在是籠統又片面,只有“倒騰土豆和大白菜”這個點子,勉強讓溫拾覺得是一般人能做一做試試的。
“但我覺得,單純從低價的村子里收購到城市的菜市場提價售賣,賺不上多少錢。”蔬菜瓜果這些都是老百姓日常缺不得的東西,村子里便宜,城市里也不會貴到哪去,除去交通費,人工費,毛利潤沒有多少。
“你可以做期貨,在期貨市場上倒騰土豆和大白菜。”
“期貨市場?”周斯年納悶,這是他沒聽過的東西。
“期貨交易所。”
“什麼交易所?”完全沒聽過。
這個年代竟然連期貨交易所都還沒影兒。
溫拾訕訕一笑,“算了,舉個例子,如果你要倒騰草莓,可以在草莓還未上市之前 ,提前和種植草莓的農戶達成合約,以一個合適的價格收購他手中的草莓,等到草莓正式上市,無論當時的市場售價高還是低,都要按合約進行交付。”
“如果售價高……”
“我就賺了!”周斯年一拍手。
“對。”溫拾點頭。
“如果售價低呢?”到時候能毀約嗎?
“那當然就賠啦。”溫拾瞇眼一笑,“毀約肯定有違約金的。”
周斯年聽著,恍然大悟,“這不就是賭.博嗎?”賭落架的草莓價格是上升還是下降,倒騰個水果還要做莊家。
“這在國外叫投機,和股市一樣,利潤大風險大。”哪里能跟賭.博混為一談。
雖然,好像,確實有點一樣。總有人在期市和股市上轉眼乍富,狂攬百萬,也總有人在這上面輸的一夜間傾家蕩產,一無所有。
有時候這種東西很難靠純粹的技術和金融知識,膽識和運氣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