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宋宅調了幾個傭人到別苑,又讓人幫溫拾將常穿的睡衣和換洗的便服帶過去,還有一齊送來的零食、水果,自打十二點起,這別苑的門就開開合合,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
溫拾躺在床上都能感覺到門外的熱鬧,因為他手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堆滿了他平時愛吃的東西。
每送去一樣東西,阿四都得進辦公室跟五爺知會一聲,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要送的。
“就先這些吧。”宋庭玉又戴上了平光鏡,與那端莊面孔背道而馳的,是他花里胡哨的脖頸子,那一脖子牙印子,叫人不想知道他昨晚上干了什麼都不成。
同樣坐在五爺辦公室里,被請來喝茶談天的齊樂、鐘之擇、薛仲棠,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這是好容易把他們聚在一起,專門為了看宋庭玉在這里曬恩愛了?
上輩子造什麼孽,這輩子跟宋庭玉有牽扯當鐵子?
“婚期將近,咱們之間可有陣子沒有聚了,這些天,我正選五爺結婚的賀禮呢。”鐘之擇輕咳一聲,挪開落在宋庭玉那一枚規整牙印上的視線,岔開話題。
鐘家和齊家都收到了請柬,這些日子正發愁除卻禮金之外,那賀禮怎麼送才不落俗套,才顯得用心。
齊樂撓頭,“也不知道嫂子喜歡什麼,要不我送一臺電腦去?”這電器都是大家伙事,電腦更是難辦入網證,要弄一臺來,花費不低,雖然宋家不缺,但是這個情意,體現的肯定是杠杠的。
“你送臺電腦,我是不是得送一臺桑塔納?”鐘之擇無語,這賀禮都要互相比拼到這種地步了?
齊樂攤手,他家做食品生意的,食品這塊,橫豎都是掙錢,因而富的流油,加上齊家也是真想和宋庭玉把這關系維持下去,“可不唄,五爺這次結婚,趕上我以后結婚的排場了。我家禮金預備隨16666。”
“那我家18888。”鐘之擇家中做外貿,論財力,也不差在哪。
“不需要那些虛的。”宋庭玉道,他說不需要,是真不需要。
錢這種東西,五爺多的是。
這一屋子金光閃閃富二代里面最'清貧'的薛仲棠:……他不該在這里,他該在門外。
“今天把你們叫來,我是有事想問,我的一個朋友……”以宋五爺那孤寡的二十幾年人生,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昨天晚上對他熱切的溫拾,為什麼早上醒過來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翻臉。
或許說,昨天晚上的溫拾,才是另外一個人,早上那又縮回殼里的蝸牛,是宋庭玉尋常認識的那個。
“哇哦,五爺,你還有玩的比薛二還花的朋友?吃藥后意外和自己的朋友上了床?”從前說這種香艷事的都是薛仲棠,如今換成了宋庭玉,齊樂還有點不適應。
“那藥不是他想吃的,是意外而已。”
“所以上床也是意外唄?”進入了專業領域,薛仲棠放下了咖啡杯,“既然是意外,起床之后不愿意負責,不也是理所應當?男人嘛,都是這個樣子,他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薛仲棠話說的直白又叫人想揍他,但不可否認,除了宋庭玉之外的兩個人也是這樣想的。
鐘之擇道:“他都吃了藥了,那種藥本身就叫人神志不清,滿腦子只剩下那一件事,或許在他身邊的不是那個朋友,是別人,也會發生這一切,他那朋友分明是清醒的,卻沒拒絕,反倒逢迎上去,這又是怎麼想的?”
“他那朋友對他有意思嘍。”薛仲棠一攤手,“這還看不出來嗎?明顯是一個有意思,一個沒意思,陰差陽錯湊到一起去,有意思的覺得做了這種事,對方就是對他也有那份心,就該起床就跟他扯證結婚,沒意思的只是被藥昏了頭,歸根到底都是原始沖動,沒有那個意思。”
“對,薛二爺說的在理,就是這麼個理,男人嘛,床上是誰關了燈都一個樣子,除非他那朋友是個天仙。”齊二攤手,“男人嘛,要是天仙,看臉一沖動也能娶,要是一般人,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宋五爺:……原來他是一般人。
宋庭玉從未對自己外貌產生過懷疑,原來他除了是個爛好人,還是個讓人沒有沖動的一般人、
“不過,說的是你朋友的事,你干嘛臉色這麼難看?”薛仲棠戳戳宋庭玉的肩膀,道:“不會是你睡了不想負責吧?”
宋庭玉薄唇輕啟:“滾。”
“嘖。”薛仲棠收回手,他只是開玩笑,完全沒把這件事往宋庭玉身上想,因為宋五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搞出一夜情還不負責的那種負心漢。
“感情就不能培養出來嗎?”
“只有沒經歷過愛情的人,才覺得感情是可以培養出來的,但凡經歷過的都知道,有些人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你耳邊就有個聲音告訴你他與眾不同,那叫一見鐘情。”
有些人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知道他與眾不同,
宋庭玉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扇朦朧的陰影,“是這樣嗎?”
所以他第一次見到溫拾的好奇和不同,就是因為,溫拾是屬于他那個與眾不同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