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是宋武的直屬下屬,平時都是宋武操練他們,宋武不在的時候,保護五爺,給五爺打下手工作,就落到了阿四身上。
宋武走之前都跟阿四囑托好了,做助理的,始終記住一點宋家鐵律,那就是絕對不能得罪五爺,凡事都按著五爺的心情和規矩來,做人還是得諂媚些,畢竟模樣就不好了,再不會察言觀色審時度勢,那真是別活了。
不過這一條鐵律,又被宋武偷偷摸摸加了一些,如:倘若見到五爺和溫少爺同在一起時,凡事記得以溫少爺為先,順著溫少爺的心情和規矩來,五爺可以暫且往后稍稍。
只要把這一點靈活運用起來,升職加薪,都是灑灑水。
“好的,阿四。”溫拾禮貌點點頭,而后直在心底嘀咕,為什麼宋庭玉身邊的員工,長得都這樣兇神惡煞,一副不好惹的樣子,這帶出門去談合同,難道不會被當成收保護費或者放高利貸的打手嗎?
前座的阿四低頭從皮質的文件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這是昨天晚上宋庭玉吩咐他連夜去查的,桃花鎮一中去年所有參加高考的考生名錄,還有成績排名。
為了弄到這點玩意,阿四手里的小弟昨天熬了一個大夜到桃花鎮去,今天趕著太陽冒頭的時候,傳真到了阿四的手上。
“五爺,這是您昨晚要的東西。”
宋庭玉接過,打開文件袋,從里面抽出薄薄一頁紙。
桃花鎮本就不是什麼大地方,下面的村子更是原始而質樸,愿意到鎮子上讀高中的孩子少之又少,于是乎,這一整個鎮級中學參加高考的學生,不過也才四五十名,其中考上大學的,也不過十五名。
其中溫拾的成績最為優異,后面跟著的省排名是全省第四十三,毫無疑問,在這整個鎮子上,溫拾的成績就是第一。
借著宋庭玉的手,溫拾看到了原主的成績,原主是個和霍銘城一般的文科生,卻是實打實能上京市大學的水準,他主科沒有任何偏科,語文更是優異,作文滿分,除此之外整張卷子只扣了六分。
這樣大放異彩的成績,原主就是上個廣播電視采訪,登個報刊慶祝,都不為過,現在竟然還淪落到了要去討回公道的地步。
溫拾嘴角忍不住向下,收回了目光,轉頭去看車窗外飛馳略過的光景,車子跑的這樣快,轉眼間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都被丟在了身后,要是煩心事也能像這樣被拋在腦后,那該多好?
自打文件遞出去,這后座氣氛實在是有些沉悶,坐在前面的阿四動不動就瞄一眼后視鏡,看看身后兩位BOSS在做什麼。他本以為找這成績單來,是件惹人歡喜的好事,要知道他宋家少奶奶是個實打實的鎮狀元,有文化的人,高材生,這樣一看,溫少爺和他家五爺真是絕配。
宋庭玉目光在成績單的末尾徘徊,輕聲問溫拾:“這后面的幾個人,有你認識的嗎?”
頂替成績這種事,家里沒點背景,沒點家底的人,還真不一定有這個門路和膽子去做,敢做的,至少小偷的家里在學校有人,如此一來,才能把溫拾的成績和通知書通通攔下來,叫溫拾以為自己落榜的徹徹底底。
“不認識。”溫拾看著那一欄陌生的名字,搖頭,他不是原主,自然不認識。
“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沒有。”溫拾怕宋庭玉懷疑,胡亂編造了個符合原身沉郁氣質的理由,“我上學的時候,沒什麼朋友,也不太合群,到畢業班里的同學都沒有認全,真的不記得這些都是誰了。”
宋庭玉沒有質疑,微微頷首,抽出隨身的鋼筆,把那幾個名字畫了圈兒,遞給了阿四,“叫留在那邊的人,把這幾個人的家庭關系查出來,父母有從商和做官的,額外注意。”
“是,五爺。”阿四趕忙接過,從公文包里掏出板磚大哥大,滴滴給仍留在溫家村的弟兄們播了過去,傳達五爺的最新命令。
見宋庭玉忙里忙外,溫拾那種詭異的心悸又來了,他忍不住深呼吸兩口氣,想平復急速的心率,可眼珠子卻跟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忍不住瞧著宋五爺精致的側臉瞧個不停。
越看,那心就越跳。
好像他是第一次發現宋庭玉長得這樣勾人——
勾人!?
大膽溫拾!你怎麼敢這麼肖想你的甲方!?
溫拾的臉騰地升起了紅暈,突如其來的熱度讓他臉蛋酥酥麻麻。
“怎麼了?”被盯著的宋庭玉覺得這似乎不是他的錯覺,溫拾自打昨天晚上起,就常常盯著他發呆,一呆就是許久。
宋五爺一向厭煩有人直勾勾癡呆似的盯著他的臉瞧個不停,但這人換成了溫拾,他竟然還有些小小的驚喜和慶幸,溫拾是在盯著他發呆,而不是盯著別的什麼出神,證明他身上,有些什麼吸引到溫拾的東西。
“沒怎麼,謝謝你這麼費心。”視線被抓包的小溫立馬低頭,像是一片被觸碰了葉子邊緣的含羞草,慢慢將自己所有的葉子收攏了回去,閉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