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幺低頭笑笑,“小嫂嫂,我哥和沒和你講過吧,我還上國中的時候,我爸就癱瘓了,那一段時間,我們家簡直風雨飄零,還有不長眼的,想趁那時候揩我的油,威脅要綁架我。”
那段時間,宋知畫還真是小姑娘呢,家里的姐姐阿姨都在哭,她更慌的沒了主心骨,可是太多人都在哭了,多她一個人的眼淚也不會讓情況變的好一點,于是宋小幺很少哭,也很少因為這些事長吁短嘆荒廢一下午追憶老五爺沒癱過去時宋家是何種的風光,她照常上學,照常去補習班,準備出國的考試。
她從心底覺得,只要自己不看輕自己,那旁人再如何貶低你又怎樣呢?不過都是嚼舌根的長舌怪,陰陽怪氣的紅眼病,愛落井下石的臟心眼罷了。
只是隨著宋家和曾家的爭斗擺到明面上,宋知畫上下學的路上,常能看到尾隨在宋家車后的黑車與面包車。
這樣的手段,在港灣簡直再常見不過了,別說富家子弟,就是明面上風光粉絲眾多的影星歌星,得罪了人,不過也就是當街扔上面包車,有些人真是猖狂的很。
“就那一次,我剛出校門就被人套麻袋扛車里了,是宋武一直開著車跟在那輛面包車后面,我哥又派人包抄了過來,才沒叫我落入歹人手中。”宋知畫現在還印象深刻地記得,她臉上被浸透海水甚至帶著魚腥味的土黃色麻袋被人取下來那一刻清新空氣涌入的劫后余生,而后,就是她第一次見到宋武。
初見真是狼狽不堪,宋知畫身上的制服臟兮兮的,也是麻袋里的海鮮味兒,頭發更是凌亂,半點精致都不復存在。
而那時候宋武還年輕,雖然是真黑,但臉上沒留疤,勉強算得上輪廓硬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坐在被歹徒拋棄的面包車后座,宋知畫見到宋武的第一件事,是崩潰的嚎啕大哭,那分貝直接將宋武嚎的一愣,立馬手足無措支支吾吾結結巴巴起來,不知道怎麼哄才算好。
“他可笨了,就那麼看著我嚎,我臉上都是鼻涕眼淚,他也不知道給我條手帕,直接拿襯衣給我擦臉。”宋知畫笑著搖頭,“嘖嘖,怪不得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呢。”
“不過,他應該也不會和我在一起。”宋武是很有分寸的人,他跟了宋庭玉這麼多年,宋知畫能做的暗示都暗示到了,但宋武巋然不動,宋小幺崩潰揉了揉頭發,“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喜歡我哥了。”
“不會吧?”溫拾張圓了嘴。
“誰知道呢。”宋知畫聳肩,“小嫂嫂,這事我就告訴你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猛然多個秘密的溫拾立馬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說出去,“但你想過和陳周明說清楚嗎?我覺得,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他也不愿意,沒有辦法把你們兩個生湊在一起的。”
“怎麼沒有?小嫂嫂,結婚不一定非要相愛,多的是不愛彼此,但卻不得不在一起的夫妻,因為結婚本就不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是兩個家庭,乃至兩個家族之間的事。”宋知畫其實明白自己嫁給陳周明一定不會吃苦,甚至陳周明會對她很好,將她供起來也不為過。
而這對宋家和陳家更是強強聯手的好事。
只是她還年輕,實在是不能接受就這樣走進不合心意的婚姻,不甘心接受平淡而沒激情的親密關系,“小嫂嫂,你應該懂吧。”
誰承想,溫拾竟然搖了搖頭。
“不懂?你很喜歡我哥不成?”
溫拾眼睛彎了彎,“我覺得你哥哥人很好。”
溫拾沒有像宋知畫這樣記憶鮮明灼熱的初戀,也沒有一個形象豐滿的理想型。
可他知道,宋庭玉是個很好的人。
宋知畫瞇起眼,她明明是想找一個能說說感受的同道中人,但現在怎麼好像感覺溫拾這是在給她秀恩愛上眼藥呢?
“那我不和你說了!”宋小幺立馬跳起來,提著裙子跑回了屋里。
只剩溫拾一個坐在開滿正當季的月季花叢中的秋千上,他輕輕晃了晃,讓秋千蕩的更高一點,迎面的風更輕一點。
這天是周五,晚間的時候雙胞胎還沒從學校回來,霍家人卻來了。
體態圓潤的霍夫人揪著還穿著校服的霍少爺耳朵進了屋,在宋念琴的驚呼下,也不肯松開手,厲聲道:“快和溫老師道歉!”
霍銘城一米八幾的身高,為了遷就霍夫人,全程弓著背,那耳朵更是被揪的紅腫,看出霍夫人是真的沒留情,像是揪豬耳朵一樣揪著自己兒子的耳朵,痛的霍少爺忍不住蹙眉,目不轉睛盯著慌忙小跑出來的溫拾,可憐巴巴道:“老師,好痛啊!救命——”
“救命?你還好意思喊救命?”霍夫人拎著霍銘城的耳朵晃了晃,“還不是你非做那王八蛋的事!不打斷你的腿算好的了!”
溫拾傻眼,“霍夫人,您冷靜點,銘城怎麼了?”
還不是上次喂了溫拾一瓶洋啤結果被宋五爺打上門的電話告狀的那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