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琴也沒了辦法,整日躲在宅子里不是辦法,可她也想不出來別的計謀,只得快些安排親眷先到內地去,能躲遠點是遠點。
“這樣走了,要躲到什麼時候?再也不回來了嗎?”那時候才十八的宋庭玉,出落的還沒如今這般凌雙賽雪,身材威武。
少年身材,高瘦勻稱,加上一張宋家祖傳的精致眉眼,是那時女人們最喜歡的小白臉款。
送來的恐嚇信中,也不乏對這位少爺的褻瀆和污辱,宋念琴沒敢叫弟弟知道,裝作無事一般,“你不需要擔心這些,明天一早,你就定機票回去上學。”
可明天一早,宋庭玉不僅沒有訂機票,反倒叫上了司機,沒通知宋念琴,徑直去了曾家。
宋庭玉一日未歸,宋念琴急的簡直想報警,可第二天,宋庭玉竟然好端端回到了家中,而自打那一天后,宋宅周圍的流氓作鳥獸散,曾家再沒派人來‘談’過收購事宜。
這一段經歷,無論宋念琴怎麼問,宋庭玉都絕口不提他去做了什麼,而曾家人興許是覺得丟人了,在外面也不曾說過這件事,只說是‘和氣生財’,變臉比翻書還要快。
宋庭玉自此便徹底接手了家中的生意,他行事果決又狠辣,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當命,就算是逞兇斗狠的人,身上也一定是有一塊軟肋的,或許是家里的親人,或許是心上的婆娘,再或許是自己拼命掙來還沒來得及享受的榮華富貴。
但十八歲的宋庭玉似乎什麼都不怕,連□□賭局的槍頂在腦袋上摁下扳機那一瞬,都是一派風平浪靜,無悲無喜的模樣,完全不知害怕為何物,更不知恐懼是何模樣。
于是慢慢的,關于宋庭玉的傳聞,甚囂塵上,連帶那在曾家龍潭虎穴的一夜,都被外人杜撰了十幾個版本。
有迷信的講宋庭玉不是人,是鬼神會借陰兵,得罪他就是得罪了地下的人;還有說宋庭玉徒手打敗了曾家全部的保鏢,就連那從北美請回來的特種兵,也被他折了一雙手腳;更有人說,曾家的少主被宋庭玉嚇的尿褲子,趴在地上喊爸爸。
當然了,這些傳聞、謠言、編故事似的段子,只能拼湊出半分宋庭玉當時的風光和愈演愈烈的權勢,在他的控制下,宋家的實力隱隱壯大到將要打破平衡的程度。
就在宋家即將成為出頭鳥的那一年,宋庭玉二十,他將港灣的生意全交給了信得過的心腹,收起了兩年前鋪開的宏偉藍圖,舉家搬離港灣,轉入內地,自此港灣只剩下了宋五爺的傳說——明明那時離港灣寫上宋這個字,已經不遠了。
有人把這視為宋庭玉的退讓和膽怯,不要命不怕死有什麼用?到底還是年輕,肩上扛不起這麼重擔子,身上也沒裝那麼大的膽子,畢竟那時內地在港灣人眼里,簡直就像是個土村子,就連港灣邊角靠海的村子都比不上,又苦又窮又貧瘠,根本沒有賺錢的生意。
直到,宋庭玉在京市不到三年間,資產翻了數倍,不止宋庭玉叫人驚訝,內地的風光也叫港灣那些老伙計想都不敢想,沒有人會嫌錢少,原本看不上的內地,登時成了香餑餑。
只是港灣和內地有著諸多不同,港灣生意人和內地的生意人更是如同隔了馬里亞納海溝一般,不僅從行事風格、牟利手段多有不同,就連認為賺錢的門路,在內地都是行不通的,于是,時不時便要回港灣一趟的宋庭玉又成為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多少人求五爺在閑暇間隙,抽空見一面,指點迷津,撥云見日。
陳周明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適合留在港灣,他今朝來京市,一是為了再爭取爭取和宋知畫的婚事,二是為了投奔宋庭玉,想跟著宋庭玉學一二招,留在內地,也叫他能施展一番拳腳,不再終日做靠父母的乖寶寶。
他對宋庭玉的樣子,是向往的,誰不想成為這樣的男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可就是這樣一個在傳聞中簡直媲閻羅王阿修羅不是人的宋五爺,竟然也會做出這種、這種叫人不齒,同自己妹妹愛上一個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就行跡茍且的荒唐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躲在樹下的陳少爺畏手畏腳,小心翼翼,一點聲息都不敢出,小幅度揮手驅散那不知道打哪飛來的直往他臉上撞的蟲子,現如今陳周明只求這外面那兩個人快些親熱完,叫他能從這臟兮兮還有蟲子的樹叢里逃出去。
“好了。”認真細心的小溫總算把那不長眼的飛蟲從他甲方的眼角捏了下來,彈進了樹叢里,“眼睛還疼嗎?”
“不疼了。”宋庭玉低垂著眼皮,睫毛濕漉漉的,眼角也有些發紅,看著像是遭人欺負輕薄了似的,“謝謝。”
五爺話音剛落,剛剛還近在咫尺目不轉睛盯著他瞧的溫拾眨眼間就退回了一米外的安全距離,乖巧微笑,有禮貌極了,也氣人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