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叫拿到消食藥的周斯年不敢上前打擾,這種時候,他最好還是滾遠點,省的明天宋宅就新頒布家規——周斯年與狗不得入內了。
這一幕更叫原本有些心煩出來遛彎解悶的陳周明恍若看見了上帝,自覺發現了豪門隱事,捂著嘴后退了兩步。
這是什麼情況!?我未婚妻喜歡的人為什麼大半夜在外面和我未婚妻的親哥哥“親近”啊!
第29章 親密關系
可憐了站在冬青叢與常青松之后的陳少爺, 他只是太過郁悶,在屋里宋知畫只把他當成空氣,無論他遞過去何種期待的目光, 都得不到對面一點垂憐, 因而想出來透透氣,只是這出來透氣, 可不代表他想撞見這種級別的豪門秘辛。
這算什麼?妹夫同兄長?還是兩個男人?
陳周明看出了宋知畫暗示的意思, 自覺這小時候說定的婚事,怕也將要不算數了,更何況這溫拾都登堂入室進入了宋宅, 宋家上下也定然是清楚他的身份的,可這人竟然這樣大膽, 明晃晃勾搭了宋家的家主。
他明明應該站出去, 為自己喜歡的女人展現一番男人的風采,呵斥那不知廉恥的兩人,讓宋知畫好好看清她喜歡那人的真正面目。
只是這念頭只在陳周明的腦子里出現了一瞬, 就被他慣有的息事寧人和大事化小淹沒了去,就連理智都告訴他,躲在這里不出聲,便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站在溫拾對面的、那更顯主動、攻勢猛烈的另一人,是宋庭玉。
對宋庭玉,陳周明是有些忌憚和尊重的,不止因為他是自己未婚妻的親哥哥, 更因為宋庭玉的手腕和能力,可以說在港灣, 連長輩都對宋庭玉平輩而論青眼有加,小輩之中又有幾個敢不忌憚這位宋五爺。
港灣有獨特論資排輩的方法, 不像京市,遍地都是大爺,只要做點小生意,那真是什麼阿貓阿狗也能自稱一聲爺。
港灣只有幾位頂尖兒的大佬,能用上‘爺’這個叫法。
要說港灣最早起家那一批‘爺’,基本上都是搞渡輪和外國人做煙草交易的,能在這樣兇險的生意中活下來、還如魚得水的,道上便給他們封了‘爺’。
這五爺從前是宋庭玉的父親,可惜癱到了床上,屎尿失禁,靠人照顧,從前的威風不復存在。
其實老五爺剛倒下時,宋家也有一陣子的風雨飄搖,無非是沒有一個能站出來管事的,宋家剩下的孩子們都還幼小,大些的又只有女兒,扛不住事。
哪怕當年的宋念琴再如何強硬,她也是嫁出去的女兒,夫家在京市,如何能把手伸到港灣來,就算她真能扔下京市的一切,可一個女兒家,港灣的生意又絕非那麼好做的。
于是那些別有用心的親戚,虎視眈眈的宿仇,篤定了宋家風光不再即將倒臺,像聞到味兒的禿鷲,蜂擁而至,只等宋家耗盡最后一絲燈油,便狂撲上來瓜分。
在海外留學的宋庭玉趕回家時,一家子平日里只知道打牌摸麻將賣珠寶的太太們,尚未出嫁更不懂家里生意的姐妹們,整日就只剩下了唉聲嘆氣,默默垂淚,整個宋家活像是宋庭玉的爹已經死了般頹唐。
宋庭玉自小不是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因為他上面,還有一位聰慧非常的大哥叫宋廊玉,那是老五爺發妻的兒子,和宋念琴一母同胞,宋家所有生意上的往來,人情中的關系,宋廊玉才是最清楚的。
而宋庭玉,則一直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兒子,直到宋廊玉意外去世,才被老五爺放進眼里,不得不當成獨苗來培養,送出海外去學了商法,想等宋庭玉回來,便教著他上手生意中的事情。
有些事就是不能籌謀的太早,更加不能等,一等起來,可能永遠都得不到想要的那個結果。
連宋念琴,都真動了低價出售股份、變賣家產,移居內地的心思,在別的地方有錢尚且可以東山再起,在港灣要是被一口吞掉,那真就連渣滓都不剩了。
宋念琴的擔心并不是沒有原因,只因為港灣其實就那麼大點的地方,賺錢的生意也就那麼幾樣,利潤不過都是你擠我的我擠你的,宋家賺的多了,旁人自然就少了,雖然表面上尚且過得去,眾人都一派和樂祝對方‘發財大賺’,可背地里,少有不是急紅眼的對家,巴不得你死我活,自此這海中他家一條魚獨大。
這其中,就以不要臉的曾家做的最為過分。
宋念琴已經壓低至市價的股份中包括了宋家當時在港灣經營的所有產業和門店,就這樣,曾家還提出了再讓利一成,并且將宋家在海上做外國渡輪的航線,也交出一條來。
宋念琴哪里肯,若是連海外的生意都交出去,那豈不是要一家子喝風。
但不交,對方卻不顧及這宋家上下只剩下老弱婦孺,全是女輩,弱勢無助,竟然找來許多地痞流氓,日夜恐嚇,同宋家的保安連起沖突,真是拔刀見血,這叫那時還在上學的宋知畫都不得不停學,怕半路遭到綁架或是什麼其他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