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傳來車子駛過的聲響,捧著兩瓶子高級白酒的溫拾下了車,有禮貌地跟霍家司機九十度鞠躬再見,然后木愣愣轉身,往宋家大門走。
他眼前還是發暈,覺得事物都在旋轉。
溫拾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小步小步走直線,但是酒精上頭的大腦,是沒那麼容易控制的。
周家雙胞胎遠遠就看見,溫拾從門口進來后,一頭沖著庭院里的人工湖走過去了,直直地,走過去了,眼瞧著要到湖邊了,還沒有停下的趨勢,再邁幾步,一準掉進去!
“小舅舅!你干嘛去!”雙胞胎忙往湖邊跑。
但比他們倆更快的,是宋庭玉。
講真,雙胞胎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平日里哪怕跑步練拳都是一臉冷漠自持的舅舅,露出焦急到溢出來的模樣。
“溫拾!”宋庭玉一把勾住了即將邁進湖里的溫拾,將人扽了回來,“你想干什麼?”
那人造湖,雖然不算深,但溫拾掉進去也得喝幾口水。
溫拾一晃,眨眨眼,只見宋庭玉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視野里了,“我想,回家呀……”
宋庭玉心頭一緊,“你往湖里回家?你家住湖里?”
“不,不住湖里,”溫拾腦子嗡嗡響,冷風一吹,清醒一瞬,“啊對,我沒有家。”
宋家,不是他的家。
是宋庭玉的家。
宋庭玉?
是不是要跟宋庭玉看電影去來著?
對!要問宋庭玉是不是要去看電影來著。
溫拾抬眼,身子晃晃,臉頰紅紅,沖宋庭玉瞇眼一笑,脫口而出的話成了:“宋先生,你想買一瓶酒嗎?”
他腦子短路了。
拉著他的宋庭玉也沉默了。
良久,五爺問:“你喝酒了?”
第26章 褲子飛飛
聽到宋庭玉的問題, 溫拾豎起一根手指,紅著臉,真誠而理直氣壯:“喝了!一瓶, 嘿嘿——”
酒精上頭, 軟趴趴的溫拾全靠五爺銅鐵澆筑的臂膀撐起全身的重量,要是離了宋庭玉, 他估摸著就得像只軟腳蝦一樣, 啪嘰跪地上給五爺行個大禮。
近在咫尺,宋五爺當然聞到了溫拾嘴角的啤酒味,這叫宋庭玉獨留家中一整日的孤寂引起的不爽, 更像是被平白澆了一瓢酒精,燒的噼里啪啦, 抓心撓肝。
說好的去上課呢?
怎麼看起來不像是去上課, 倒像是去鬼混了?
宋庭玉眼尖,看到溫拾懷里的白酒瓶子,更篤定了這酒是在霍家喝的。
“你去霍家, 是喝酒去了?和誰喝的?為什麼喝酒?”宋庭玉架著溫拾,一字一頓質問不斷的樣子,活像個捉住晚歸丈夫的深宅怨婦,“現在還難受嗎?”
問題太多,溫拾的腦子處理不過來,盯著宋庭玉的臉,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子, 最終只挑了最后一個回答:“不難受——就是有點暈。”
眼前冒小星星,小星星里一個漂亮的宋庭玉。
五爺深呼吸一口氣, 就以溫拾現在的暈乎狀態,難道他還能跟一個醉鬼一般見識嗎?
周家雙胞胎也湊了過來, 看到歪歪扭扭活像一條軟骨頭蛇的溫拾,周斯年納悶:“小舅舅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看著像是喝多了。”周斯言一針見血。
“小舅舅,你這是出去上課還是出去耍啊?怎麼還能喝成這樣回來?這霍銘城真是個不著調的,竟然帶著你去喝酒?”周斯年一眼猜出了攛掇溫拾喝酒的真兇,因為整個霍家除了霍銘城,估計也沒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都喝成這樣了?得被灌了多少?!”周斯年大喇叭似的叫喚。
其實溫拾只是看著喝了很多,眼神朦朧,走路彎曲,實際上他真喝下去的也就只有那一瓶洋啤,這要是讓雙胞胎知道了,都得嘲笑兩聲小趴菜。
而霍銘城這三個字,再次在宋五爺的心上留下了深深一道轍痕。
宋庭玉對溫拾這個男學生不耐煩已久,說不出為什麼不耐煩,但就是看不慣。
平時周末在家補課,落在宋庭玉眼皮子下就算了,但這把人帶出去弄成這個樣子回來,對溫拾一日行蹤毫不知情的五爺,總算是按耐不住了。
“去給霍家打個電話,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請老師來,究竟是為了上課,還是為了戲弄。”宋庭玉半摟著溫拾,冷臉對兩個外甥發號施令。
這件事叫霍家知道了,霍銘城高低要吃不了兜著走。
周斯年和周斯言對視一眼,在出不出賣兄弟這件事上,堅決地選擇了出賣。周斯言扭頭就往屋子里走去,準備致電霍宅,詳問一下來龍去脈,順便轉達宋家家主眼下的不滿和惱火。
溫拾手里的酒也被宋庭玉拎了出來,這兩瓶上好的白酒,被五爺以一種嫌棄至極的姿勢,丟給了一旁的周斯年,“扔到垃圾桶去,別讓我再看到這東西。”
霍家的東西,以后都不能出現在宋宅,酒是,人也是。
“不要扔……”乖乖被搶走兩瓶酒的溫拾一聽宋庭玉是要扔掉,立馬掙扎起來,伸著手朝周斯年討要。
“為什麼不扔,你還想喝?”這還舍不得了?
溫拾一頭撞到宋庭玉的肩膀上,可憐巴巴道:“好貴的。
”所以舍不得扔。
“……”宋庭玉被溫拾這摳搜又小氣的模樣氣笑了,“那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