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幾乎要飆淚,“兒子,你病了啊?”
是真病了吧?怎麼不舒服還想著去上課?這還是小時候膝蓋擦破塊皮第二天都打死不去上課的霍少爺嗎?
“你不舒服,明天就歇一天……”
“不行!我沒事……不,沒大事。而且輕傷不下火線,沒多久就要考試了,我哪有時間休息?”
霍夫人低頭拭淚,“兒子,你都知道‘輕傷不下火線’是什麼意思了?”不容易啊!
“……”霍銘城承認他學習不太好,但絕不是文盲的程度好吧!
——
宋宅的管家接到了霍家打來的電話。
而那時,溫拾正在書房跟宋庭玉一張一張過請柬,對照名單上的名字、請柬上的名字、時間、地點有沒有錯處。
要說這個活兒,其實交給管家找人干就成。
偏偏宋庭玉好像閑的沒事干,主動從宋念琴那里將請柬全包攬了過來,順帶拉上了本來該去看黃毛猴子的溫拾。
結婚這種人生大事,當然要自己準備,自己親歷,自己體驗。
請柬之中還有一部分是宋庭玉寫的,五爺的字和小媳婦瘦骨飄逸的字跡不同,宋庭玉無論是落筆還是手筆都相當凌厲,寫出的字也有一種頂天立地虎嘯龍吟的架勢。
溫拾捧著看的時候,不覺腦補宋庭玉寫出這一手兇悍字時該是什麼樣子——昆山片玉的五爺一手握筆,一手握五米大砍刀。
“噗——”沒憋住的溫拾忙低頭,腦袋擠進請柬堆中去。
“笑什麼?”宋五爺暫時還沒上年紀,耳聰目明,“坐不住了嗎?”
“沒,坐得住。”溫拾晃晃腰,他坐在椅子上,已經該知足了,宋五爺都站在地上呢。
怪就怪這書房只有一把合適的老板椅,而宋庭玉又不愿意把請柬拿到外間的小客廳或是臥室的床上去整理。
宋庭玉單手搭在桌面上,低頭描摹溫拾毛茸茸一顆小腦袋,另一只手插兜,這德行活像是男模在拍畫報,閑散休閑大帥哥。
但實際上,插兜的那只手捏著一雙電影票已經許久,薄薄的紙張都熨上了宋庭玉的體溫,但就像是粘兜里似的,半天也沒掏出來。
這兩張紙如何送出去,宋五爺到現在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
他總想著,萬一宋觀棋挑的這片子不是溫拾喜歡看的怎麼辦?又萬一溫拾不愿意和他出去看電影怎麼辦?再萬一這片子的電影院今夜起火燒了,明日就是看不成了怎麼辦?
可這樣的念頭很快就讓宋庭玉意識到,他好似變成了個舉步不前的懦夫。
按宋庭玉尋常解決問題的思考方式,那應當是:溫拾不愿意看這部片子,那就到場現選新片,包場也成;溫拾不愿意和他去看電影,還能去和誰看,只能和他去;電影院要是意外失火,那五爺明兒就投資新影院,或者直接在宋宅搭個影音室。
對五爺來說,應當是一個問題有無數個解決方式,他只選最簡單明了省時高效那個,而不該是像現在,一個問題化作了無數個問題,成了絆住腳的藤蔓,叫他思前想后,怕這怕那。
一鼓作氣的宋庭玉輕輕深呼吸,站直身子準備把電影票掏出來,誰知書房的門響了,管家在門外道:“五爺,霍家來電,霍夫人想找溫少爺。
”
溫拾抬頭,“霍夫人?銘城的媽媽?”
“是。”宋庭玉眉心又有打結的趨向。
銘城?那小子不是叫霍銘城嗎?什麼時候就剩倆字兒了?
“那我去接個電話,”溫拾忙站起來,“一會就回來!”
“不用下去了。”宋庭玉拔起書房桌上的座機,將古銅色鎏金的話筒遞過去,“用這個就行。”
宋宅上下安裝的座機之間都是相連的,下頭接上了,上頭的打開也能相通,因而想用座機跟情郎打電話是有風險的,說不定那些情話私語就要被旁人偷聽去了。
溫拾雙手接過,小心翼翼把話筒放在耳朵邊,“您好?”
“您好,是溫老師吧?我是霍銘城的母親。”霍夫人的聲音極溫柔,和溫拾講電話,她也有點緊張。
這可是拯救她兒子,拯救霍家最后一根讀書苗的神人。
“我是,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溫拾頭一次接到別人打給自己的電話,但一想到是學生家長,那點興奮勁就煙消云散了。
老師和家長溝通時,大約不止學生緊張,老師也膽戰心驚。
霍夫人把自己兒子堅持帶病上課的事兒跟溫拾講了,言語中是藏不住的欣慰,“我們希望您明天到家里來上課,會派車去接您的。”
“銘城生病了?還是身體重要,不如明天就算了。”
“我也是這樣說的,但是孩子不愿意,他現在也有高考的緊迫感了,老師,我們真的得謝謝您,自打在您這里上了課,銘城那學習的勁頭就一直很強,我無論如何也要親自謝謝您。”
被霍夫人一通吹捧,溫拾自然也要禮尚往來,夸贊一下‘用功’的霍少爺,“哪里哪里,這是銘城自己好學,學習的事情別人是逼不來的,都要靠自己。
”
“銘城是有毅力的,我能感覺到他對學習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