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旁邊的地,一下雨漲水就要淹,平日里根本什麼都種不了,溫成頭都不惜的往那邊去,給了溫拾也并不心疼。
溫拾更加無語,他清楚自己這連鋤頭都掄不動的身板,要一塊地根本無用,只有荒廢的下場,加上真跟宋庭玉結婚后,肯定是常住京市,哪里會有功夫千里迢迢回來侍弄一塊地?
送出嫁妝,溫成頭繼續假模假樣的噓寒問暖,“這些天叔一直惦記你和浪子,現在看見你倆郎才——額,郎貌的,叔就放心了,這位爺啊,拾頭他脾氣倔,你多擔待啊。”
宋庭玉不知道溫成頭是怎麼對著溫拾這好似面團任人揉捏的脾氣說出來‘倔’這個字的,不過他已然清楚,這二叔不是什麼好東西。
本以為溫拾被帶回宋家,十有八九都是宋念琴獨斷專行的錯,從港灣帶回來的歪風邪氣到了京市也還沒收斂,說不定溫拾的親人在家如何垂淚難過。
但眼下,宋庭玉覺得,他大姐有錯,這溫拾的二叔,更是離譜,對溫拾似乎半點血親該有的關心都沒有。
五爺抬手,“二叔,借一步說話。”
溫成頭立馬樂開花,他正想跟宋庭玉提提那養老費的事,“哎!成!咱爺倆到屋里說!”
溫拾忙抓住宋五爺的袖子,猛搖頭。
他二叔是什麼樣子的人,宋庭玉還能看不出來嗎?
真進屋去談,這溫成頭指不定怎麼獅子大張口,溫拾可不希望宋庭玉再成了冤大頭,那給出去的錢,可不能算在小溫的賬上。
五爺回頭,唇角微動,“放心,我有分寸。”
溫成頭一進到屋里,就忙里忙外給宋庭玉洗水果,端茶缸,眼看著對個外人,比對自己侄子親熱的多。
“不用招待我,坐吧。”宋庭玉坐在炕沿兒,顯得溫成頭這土炕土房都金碧輝煌,他更慣有一種坐在哪,哪就姓宋的威風。
“哎,好。”溫成頭低頭搜羅一圈,找了個破木凳,放在一邊坐下。
“我很喜歡溫拾。”宋庭玉單刀直入道:“家里為我的婚事著急,起先帶走溫拾時,或許有些誤會,聘禮訂親說的都匆忙,我想為此代他們道歉。”
“沒有誤會,這有什麼誤會?咱們就是親家!你姐姐都跟我說清楚了的!你們要娶一個能生孩子的男人!這不溫拾正好就是!咱們村里面,沒那麼多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溫拾爹媽不在了,他的婚事就是我做主!再說,他在村里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不找個好男人,還不把自己餓死?”溫成頭一臉得意,半點對溫拾的愧疚都沒有,“跟你們走了,他這是享福了!半輩子修不來這種福氣!”
宋庭玉聽著,眼底若落了層薄冰,涼嗖嗖的,是看死物的視線。
他兩手交疊,一手拇指捻著另一只手袖管里的檀木佛珠,撥過一顆又一顆,彈簧繩繃緊又并攏,噠噠噠響個不停。
早說過,宋五爺不信佛。
宋庭玉掩下眸中的暗色,“二叔,我是港灣人,我和溫拾婚期將至,到時候要回港灣本家祭祖,想請你去港灣玩一玩,如何?”
“港灣?!”
眼下誰不知道剛回歸的港灣是何種風光的模樣,各項娛樂產業都不是內陸可以比擬的,說是紙醉金迷的銷金窟也不為過,聽說就是京市都比不上那處的繁華!
溫成頭當即動心,可,“我一個糟老頭,窮哇,去那種地方,哪有錢啊……”
真是三句話離不開錢。
溫成頭的貪婪,宋庭玉都看在眼里。
像溫成頭這樣的人,宋五爺見得多了,在港灣時,那些不入流的賭.場門外多的是如此敗類,在里面賠了錢,轉頭就找個暗巷賣兒賣女,只要能來錢,什麼他們都能做的出,哪怕傷害的是至親也無所謂。
這種東西似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而野獸都不肖此模樣。
五爺涼聲布下誘餌:“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到時候會有人全程跟著你付賬,你只需要放心玩就是了,若是一段時間后你喜歡那里,想在那頤養天年,也不是問題。”
第20章 見不得人的小冊子
想到港灣紙醉金迷的生活,溫成頭立馬厭倦了這破爛村子,恨不得插翅膀飛到港灣去。要知道他這輩子都苦留在這山溝溝里面對幾畝良田,眼下有了高枝,愿意請他去港灣養老,真是苦盡甘來的福氣!
溫成頭高興的滿面紅光,“這可好!這可好啊!我這輩子,還沒去過南邊呢!能去看看,也是好事!”
見溫成頭興沖沖的模樣,宋庭玉微微頷首,“那就這樣說定了,盡早出發,可以嗎?”
“可以啊!”溫成頭咧開嘴笑了,嫁出去溫拾簡直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不然他恐怕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轉念想起自己大起肚子還不知道是哪個野男人搞出來的親兒子,溫成頭就晦氣,溫浪真是命不好,早知道這種事,他就該該留住溫浪,讓自己兒子去享這份清福,不至于叫溫拾撿漏。
沒等他繼續對宋庭玉千恩萬謝,屋外頭傳來一陣響動,吵嚷非常。
隔著窗子一看,只見十幾個小年輕浩浩蕩蕩擠進了院子,手里拎著鋤頭,扛著鐮刀,氣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