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過一次普通人的一生,溫拾就知足了。
當晚,宋家的餐桌上莫名有些低氣壓,宋庭玉尤其像是塊冰坨坨,雖然五爺素日里都沒什麼表情,但正常冰塊臉和不高興的冰塊臉之間還是有點微妙的差別。
方才那老師傅為了證明自己沒錯,可是將畢生絕學都拿出來了,隔著老遠給溫拾看相,看完頂著宋五爺的低氣壓,仍篤定說這是個本該死掉的人,但為什麼“死人”能活蹦亂跳,他也說不清。
不過,既然能撐得住一個死人的命格,宋庭玉身上的‘煞’說不定也不在話下。
只不過也要當心,因為溫拾這樣的,算‘茍且偷生’,要小心被天上發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收回去了。
從不迷信的五爺竟然主動開口問那老師傅,“這有什麼化解的辦法嗎?”
做法事也好,跳大神也行,宋庭玉讓步了。
老師傅搖搖頭,“沒有,這樣的人,全國也出不來幾個,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只能說,珍惜眼前人吧。”
于是好不容易對這算命老登和顏悅色一次的五爺,差點直接叫人拿麻袋進來,把這妖言惑眾的老東西扔河里去。
他不信。
壞的不信,好的信。
宋念琴和老師傅合計著選了個‘黃道吉日’,下月初十,黃歷上大大一個兇,諸事不宜,誰叫宋庭玉和溫拾兩人體質雙雙異于常人,只能和正常人反著選。
婚期總算提上日程,宋念琴晚飯后找來了溫拾細談。
她的意思是,若非必要,溫拾那邊的親戚,就不請了,娶個男妻已經丟人,再來一窩山溝溝里的親戚,宋家的臉面徹底沒的救了。
溫拾沒意見,他沒將這次的婚事當成自己的人生大事,這只是配合宋庭玉的一出戲而已。
只有旁聽的宋五爺很認真,“不行,要請。”
不止要請,他還要提前見一見,到底是誰將溫拾許出來的。
第18章 共枕眠
宋庭玉在跟溫拾回‘娘家’這件事上相當強硬,誰勸都沒用。
五爺自有主意,且主意大的很。
當晚,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溫拾縮著占一小個床邊,算是‘翹首以待’等五爺上床。
他被宋念琴囑托,給宋庭玉吹‘枕邊風’,叫宋庭玉收了請溫家村的親戚來婚禮的心思。
宋念琴已經看出來了,自打遇上溫拾,宋庭玉就神經病的愈發徹底,完全不帶聽勸的,她只能寄希望于溫拾可以說服宋庭玉。
溫拾是一邊等一邊打哈欠,他和宋庭玉的生物鐘實在是有點差距,眼看著還不到十一點,溫拾的眼皮已經打架了,但宋庭玉才從書房處理公務出來,瞧著神采奕奕,半點困倦潦倒的樣子都沒有。
好容易等到宋五爺從浴室出來,只見裹了一身黑色絲質的睡袍,他身材練的極好,猿臂蜂腰,寬肩高臀,肌肉線條流暢,不夸張也不瘦弱,于是那粘人的綢緞布料落在他身上,反倒失去了衣服本來遮羞的功能,更顯得半遮半掩,欲拒還迎。
配上宋庭玉風姿綽約的臉蛋,這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的臥室登時化作了限制級現場。
跟他一比,趴在被窩里,穿著天藍色純棉長袖長褲睡衣的溫拾,簡直乖的像誤入某種片場的小屁孩。
已經困到小雞啄米的溫拾被這‘黑絲,誘惑’驚的登時清醒了,他是不喜歡男人,但他有一個正常人的審美,誰讓宋庭玉就是那種往那一杵,是個人都得看他兩眼的‘尤物’。
“你睡覺,穿這個?”
宋庭玉坐到床邊,將額前落下的碎發順到了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又顯得年輕了,“不。”
溫拾松了一口氣,他就說嘛,這睡袍看起來就很不禁睡,說不定晚上睡著睡著就掉了——
“我習慣裸睡。”
扒著床邊的小溫差點掉床底下去。
宋庭玉十七八那一陣子睡眠質量堪憂,以至于情緒暴躁,活的像尊冷面殺神,解決問題的手段只有暴力。
如此狂妄且兇悍的行跡讓他在港灣聲名鵲起,同時自己也沒少受傷,宋念琴怕他再這樣下去真惹出什麼事,于是請來了在睡眠方面頂尖的醫生為他治療。
在醫生的建議下,宋庭玉嘗試了裸睡,睡眠質量倒是真有改善,逐漸就成了習慣。
這就是為什麼他的床上用品都是親膚感極好的頂級蠶絲,也是為什麼五爺不喜歡別人碰他的床,通常情況下像溫拾這樣穿著衣服接觸他床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怕你不能接受,所以我穿了這個。”五爺緩緩低頭,將松垮的腰帶系緊了些,他仿佛能看穿溫拾想法一般道:“不會松開,我睡覺的時候不怎麼動。”
聽到宋庭玉還為自己考慮了,溫拾歪歪腦袋,這種情況他得道謝吧?
“謝謝?”
“不謝。”
床墊猛然一陷,宋庭玉躺了上來。
明明不算小的床,溫拾一個人的時候寬敞的簡直望不到邊兒,可宋庭玉躺上來后,他們兩個之間,似乎只剩下半臂的距離,叫人能清楚聞到宋五爺從浴室帶出來的泡泡乳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