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用這些東西把自己搓洗干凈的溫拾出了浴缸,旁邊放著寬大的灰色浴袍,是男人穿的,因為尺碼太大,套在溫拾身上,他活像是要去唱戲。
浴室外還連著個套間,擺放了盥洗臺、鏡子、馬桶。見到馬桶的溫拾兩眼淚汪汪,再度感嘆這本書里人和人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點。
別問。
問就是他在村里剛能下床那陣體虛,有過一次強撐著出門蹲旱廁,差點把自己掉下去的恐怖冒險經歷。
盥洗池上的金色架子擺著吹風機,管家還沒介紹,溫拾就自然而然拿了下來,找到了插口,嗡嗡操縱起來。
感嘆科技改變生活,溫拾總算不用洗過頭后把自己腦袋裹的像過月子似的縮在燃火的爐灶前瑟瑟發抖了。
管家盯著溫拾的舉止。
他會用電吹風。
可這東西,是宋家小姐從國外帶回來的高級物件,宋家的商廈里,上個月才引進了某個海國品牌售賣。
管家在宋家侍候了三十幾年,見證著宋家一系列巨變,又隨宋家舉家從港灣搬入內地,在這種地界上,見過最多的就是有錢有權的人。
溫拾來時穿的破破爛爛土氣四溢,完全不像京市會出現的人,可自打他睜開眼,行為舉止,更全然不像是野山溝里沒見過世面的小子,他身上有種純真靈氣,倒像是大戶人家養出的少爺,只不過時過境遷,遭了難,家境敗落。
宋念琴等人看到梳洗干凈白白嫩嫩的溫拾,好感度猶然上升。
只從相貌看,還挺登對。
宋禮書搖搖頭,小聲跟宋觀棋嘀咕:“這麼漂亮的小男孩,給了宋庭玉那種沉悶又無趣的男人,真是糟蹋了,他知道怎麼疼人嗎?”
宋知畫單手支著下巴,上下打量溫拾,再怎麼長得不錯,那明晃晃的喉結和板磚似的身材也揭示著他就是個男人,“你真的能生孩子嗎?”
宋老幺這一句話嚇的感覺自己好似被四頭老虎環伺的溫拾差點咬了舌頭,“我不能,我真的不能。”結婚可以結,生孩子真不能。
丑話都先實在前頭,他可已經說了,自己生不出。
只是那糟老頭子的信誓旦旦和這小可憐蛋的矢口否認,宋念琴哪個都不愿聽信。
在她眼里,溫拾能不能生孩子各占50%的概率,但無論是能生還是不能生,總要讓宋庭玉試一試才知道,實踐出真知。
“先讓他到五爺的房里待著吧。”
五爺。
這指定是個男的了。
黃花大閨男溫拾這輩子和上輩子都還沒來得及牽姑娘的手就要被塞進男人的屋子里了!
溫拾在心底默默流淚,只求這爺不要是個上年紀的糟老頭。
宋知畫撇撇嘴,對溫拾軟包的模樣露出些許嫌棄,“可小哥能喜歡這樣的男人嗎?打扮打扮吧?”
她一句話,又讓溫拾被迫套上了艷紅的裙裝。
那裙子分外不合身,穿在身上卡腰又勒胸,連上臂都被束縛的不得伸展,將將卡在胸前,他想脫掉,卻不成。
宋知畫道:“我小哥是君子,不打女人,但要是男人,就不一定了。”
還要被打?
武力值近乎為零的溫拾不敢再掙扎,老老實實在床上當鵪鶉。
屋子里沒人,只有一盞小燈開著,未知的恐懼讓他忍不住叫喚了幾聲,總有傭人吸引上來查看。
或許嫌他擾了清凈,保鏢不知道從哪找來一顆紅艷艷的蘋果,卡著溫拾的下巴塞進他嘴里。
那一刻,溫拾還有心大地感嘆了一番自己第一次嘗到蘋果。
溫拾仔細回憶那本花市小說,搜腸刮肚也沒記起書上有過這樣的情節,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打游戲一腳踩進隱藏副本一般,眼前一切都得靠自己。
要逃出去,可怎麼逃?
這塞的手法實在是有問題,嘴里清甜的蘋果很快就叫下頜像受刑一樣酸痛不已。
根本沒吃到肚子里!
“嗚嗚。”
叼著蘋果,溫拾猛地想起村長家給那一籃子雞蛋他沒帶著走,就那麼落在了溫成頭的院子里,看來是一口都吃不到嘴,只能便宜了溫成頭。
被人說能生孩子溫拾沒難過,被二叔那樣對待他也就是單純氣憤,但那一籃子遺落的雞蛋和吃不到嘴里的蘋果,頓時就成了壓死溫拾這只饞貓的最后一根稻草。
溫拾的眼淚嘩嘩掉,身下漆黑的床單暈了一小塊墨色印跡。
那麼一籃子,他每天吃一個,也夠吃小半個月了!
他哭的狠,牙齒咬的那蘋果更狠,鼻尖紅紅,眼淚從眼角珍珠似的往外冒。
只就算這樣,那香甜嘎嘣脆的蘋果,也沒給他咬下塊肉嘗嘗。
哭累的溫拾叼著蘋果睡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安安生生躺在枕頭上,蓋著被子,舒展開的身體說不出的輕快,嘴里的蘋果也消失了,但是尚且酸痛的下頜仍提醒他那顆蘋果曾經存在過。
好嘛,雞蛋沒了,蘋果也被人拿走了,簡直人財兩空。
他揉揉酸痛的眼睛從床上爬起來,這才發現床邊的扶手椅上坐了個極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