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報紙版面上的幾個字,頓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咦!”
“咦咦咦!”
“你姨什麼?小姨上報了?”
“不是,大姐,你看這個。”宋念琴忙把報紙鋪開在茶幾上。
第二版內頁上,幾個黢黑的大字【驚為天人!男人育子?!】。
這篇驚掉人下巴的報道詳細記述了在某個偏遠的小村莊里,一個男人,是如何含辛茹苦懷胎四月,并在這期間飽受村人欺凌,忍受旁人冷眼的。
言辭之懇切,畫面感十足,仿佛這篇報道的撰寫者就是那個懷胎的男人。
宋知畫看了兩眼瞠目結舌,“男人生孩子?不可能的吧?”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宋觀棋道:“不過,也有可能弄錯了,這些小報常說些聳人聽聞的消息,其實都是假的,烏龍。”
“真的假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宋禮書是個行動派,聳肩諷道:“要是真的,那宋庭玉就有后嘍。”
“禮書,好好說話,庭玉是你親弟弟!”宋念琴坐在主位上杏眸微瞇,戴著帝王綠翡翠貴妃鐲的手拽過報紙,“桃花鎮溫家村,倒是不遠……來人!備車。”
其余三位小姐對視一眼,某些時候,大姐比她們都要行動派。
于是,從港灣談完生意,剛下飛機,坐車到家的宋五爺一位親眷也沒見到。
男人肩展背闊,猿臂蜂腰,雙腿修長,步子邁的大卻不顯得急促,漆黑的風衣下擺隨著動作微微晃蕩。
只聽這高大背影的主人聲音恍若熔鑄金石般低沉,“人呢?”
仆人答:“大小姐備車帶著幾位小姐一齊出去了,也沒說去哪。”
這門出的很急,根本沒人記得給宋庭玉打聲招呼。
宋武上前,將手里給幾位小姐帶的珠寶護膚品蛋卷核桃酥遞給旁邊的仆人,轉頭對宋庭玉道:“五爺,梁爺請您泰景樓小聚。
”
宋庭玉回頭,修長的睫毛在他若玉的面龐上掃下一道陰影,高眉深目,眉眼烏黑,眼底一點紅痣,被擋在金絲眼鏡的邊角下,那涼薄而不摻情感的視線也被就此隔絕,“嗯。”
他果真生的好看,庭院池塘里游曳的錦鯉都聞訊紛至沓來,湖面上的黑天鵝揚揚翅膀,飛過半個小山包,落在石橋上,追著宋五爺的腳步,恍若犬類。
本就棲息在院子中的公孔雀也搖搖尾巴,扭扭屁股抖開了屏,樹梢的鳥兒落到指頭,黑乎乎的眼珠往下瞧,嘰嘰喳喳吟唱不休。
似乎生靈萬物都愛他,連陽光落在他身上都愈發和煦。
只有園丁氣的跳腳,每每宋五爺從院子里一過,這些動物就都不安分,尤其直腸子的禽鳥,每走一趟,他就又要刷石橋!
第3章 說媒
今兒整個桃花鎮最頂尖兒的媒婆劉桂花被請到了溫家村村長家里,村長婆娘拉著劉桂花的手,兩人一齊坐在炕頭上,“妹子,一會你可幫幫我兒,他嘴笨,見到人家小伙子連話都不會說。”
原始淳樸的村子里,婚事還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村長家已經和溫成頭暗地里通過氣兒結了兩家的親事,眼下,就差一個嘴巧的媒人牽線。
劉桂花這是第一次給倆男人相說,心里沒譜。但眼見從村長婆娘袖子間遞來紅紙包的票票,立馬笑開花來,拍胸脯道:“這哪是嘴笨啊,咱家牛柱老實忠厚,是個靠譜的,又一向能干,眼下病好了,別說男人,那就是說村東頭大周家的女兒,也綽綽有余呀!瞎眼的才看不上嘞!”
村長婆娘舒心笑了。
守在門外的高大漢子聽著屋里的談笑,原本黝黑的面龐顯出兩朵新鮮山楂的紅暈,蹲在門口,身形如一座小山包似的內斂厚重,直勾勾盯著自家的籬笆院門,眼神純直,翹首以盼。
另一頭,走在鄉間小路上的溫老師可后悔大中午的出來了,他一路走,這太陽就一路在他身后追,他腳程慢,跑不過太陽,眼下被照的腦瓜頂滾燙,臉頰通紅。
村長答應給他那一籃子雞蛋就像是吊在驢子前面那根胡蘿卜,勾的溫拾堅持堅持再堅持。
重獲新生的溫拾這輩子目標很簡單,他就要自由的活,自由的吃,能活多久活多久,能吃多少東西吃多少東西。
圈里豬仔的生活,惹的他羨慕。
村長家住在村口大榕樹旁,是磚石水泥壘的新房,青瓦頂兒,冬暖夏涼,院墻沿路旁種了栗子樹,枝繁葉茂,溫拾站在樹下的陰影,歇歇腳,順帶盯著樹梢上尚如一個個綠色的刺猬團掛著的栗子眼饞。
栗子哎。
沒吃過。
會好吃嗎?
聽說是香甜軟糯的,會比紅薯更軟更甜嗎?
溫拾抬起白生生的下巴,微微被汗濕的額頭碎發被風吹起來。
春天的風是有味道的,陽光也是有味道的,草葉的香氣,野花的芬芳,雞鴨家畜絨毛的細軟,湍湍溪流濺起的水汽清新,一同雜糅在這個時刻,這個時空。
這可比消毒水的味道好出百倍。
溫拾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溫、溫拾!”
溫拾從滾進栗子堆兒的美夢中回神,“牛柱哥,你也在家?”
套著一件藍褂兒,穿著條麻袋似的軍綠褲子,腳踩一雙黑布鞋,淳樸至極的溫牛柱站的不遠不近,見溫拾看過來,眼珠子盯著他瞧了幾秒,又落到了地上,“嗯,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