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成頭旱煙桿兒往地上一磕,站起身背著手往院外走,“拾啊,記得晌午給你弟去東邊那塊田送飯啊,叔有事,先出去了。”
“溫浪又去干活了?叔,我不是說了,有幾個孩子家長愿意幫咱家弄那幾塊地,就別讓小浪下田了……”
“不下地?為什麼不下地,你當他多金貴嗎?不在縣里打工就回來給我種地,只要他身上還帶個把就得給我當男人用!再說把咱家地交給別人,你叔我不放心!”溫成頭可毫不憐惜自己的兒子,大步走的快,著急去村口的小商店打牌。
溫拾無奈,只能目送他離開,而后在心底為懷了大娃還得下地把鋤頭輪冒火星子的主角受點了一根蠟。
阿門,他試圖阻止了,但無濟于事。
不過主角受的大娃應該相當堅強,連主角攻的真槍上陣都不怕,耕個幾畝地,應該也沒事吧。
沒錯,溫拾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也很詫異,自己明明上一秒還在手術臺上聽著醫生宣布死亡時間,下一秒就赤.條條躺在了燒著熱柴火的土炕上,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被,渾身燙的像是爐子里的熱炭,嗓子拉拉地好似山谷回蕩的風嘯,整個就一病入膏肓,再度步入鬼門關。
那時候溫拾幾乎沒時間思考自己到了哪里,為什麼沒死,這身體還是不是自己的……等等穿越必備考量。
他得先活下來。
好在這具身體雖然羸弱,但比溫拾上輩子可強了太多,加上他格外強烈的求生意志,在床上像是BBQ烤肉一般煎熬五天后,奇跡般退燒清醒了。
清醒的第二天,溫拾結識了他在這個世界的親戚,親叔叔溫成頭以及那天背著大包小包風塵仆仆回家的弟弟溫浪。
溫成頭溫拾沒印象,因為他在書里的名字是‘溫老爹’。
溫浪溫拾很有印象,因為他是某本花市文學里生了四個還不停歇的主角受。
那本書叫《鄉村淳樸黑皮美人與綠茶嬌嬌攻的日日夜夜》
標簽:1v1、美人受、生子
字數:15W【連載中】
文案:標題很直白了吧?
作者胡咧咧:隨緣更,無綱裸奔,走腎走心,每章都有彩蛋~
看著眼前黑皮且渾身有著薄薄肌肉線條,眉毛濃眼睛大鼻梁高,一笑臉頰邊有個深深梨渦的帥氣小哥,溫拾差點沒蚌珠。
怪不得他一直看不出這土炕土墻窗外散養雞鴨用著鋁絲電燈、收音機,幾乎沒看到什麼高級電器的地方處于哪個時代,原來是小說里!
但他想抬頭問蒼天,這本書是可以穿的嗎?!老天爺你認真嗎?!
溫拾承認,自己看書的小癖好確實有那麼一點點點點的不為人知不可言說難以啟齒,但是他在花市看文也沒礙著誰啊!
純粹就是無菌室里待久了,到了對感情懵懂的年紀,想參詳一番這世上各種純愛罷了,而且一般他只看正劇標簽和清水標簽的!
花市找劇情,溫拾先說了,他有病,上輩子沒活過二十二。
這輩子捏,這具身體滿打滿算剛十八。
根據溫成頭的只言片語,溫拾總算琢磨出了自己是誰,他是那本書里‘一個借住的人’,連代號‘溫堂哥’都不配有。
原以為只是同姓,沒想到還和這連名字都沒出現過的配角同名。
書里寥寥的記述,說‘溫拾’高考失利,沒上大學,雙親亡故,回到老家,為人易怒,脾氣奇怪,招人嫌棄,沒人搭理。
活生生一個路人甲,還是招人討厭的可憐路人甲。
這讓大病初愈的溫拾忍不住找來個紅色塑料背后一淺笑大姑娘的圓鏡,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自己的臉。
臉還是上輩子那張臉,就是比他瘦的像干尸的上輩子好看多了,有肉了,長開了,眉眼溫潤,微微一笑,自帶柔光濾鏡。
這哪里是討人厭的路人甲啊!這明明就是年代文里的書生氣知青,虐文里的早死白月光,甜文里的寵妻溫柔男主,花市文里注定雌.墮……呸呸呸,這可不興說。
放下鏡子,溫拾擺正了心態。
雖然穿進了花市文,可花市主角又不是他,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而這個世界卻是真實存在的,重獲一次生命,他就該好好生活。
只是溫拾的原始生活技能不太好,他雖然會用電磁爐、微波爐、燃氣灶、洗衣機……可這地界都沒有。
做飯要從劈柴開始,洗衣要從下河開始,吃肉要現殺,那灶臺上的鐵鍋有他見過的正常鍋具三個那麼大,煎雞蛋都得伸手進鍋里撈。
同樣,溫拾這具新身體也沒那麼壯實,他走兩步就喘,下地太陽曬曬就暈,干活多了心跳的急促叫人難受,活生生一個溫黛玉。雖然比上輩子除了搶救就出不了無菌室好太多,但和村子里那些能干活的青壯勞力年輕男人們根本比不了。
溫家村是農耕社會的縮影,這里的生活古樸又傳統,全然不像現代,家家戶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更是賴以生存的根基。
連懷孕的溫浪都在下地,于是村里的男人能耕多少地,就是多爺們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