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苜又問:“他是什麼病呢?”
莊清河嘆了口氣,說:“我不都跟你說了嗎?他的病歷保密,我根本看不到。”
江苜也記起了這事,想了想又問:“那他發病的時候什麼癥狀?都是什麼情況,你總知道吧。”
莊清河坐下來回憶了一下,說:“他發病的時候就是暈厥,我記得第一次是除夕的時候,他突然發作。在那之后他去哪都讓私人醫生跟著。”
“還有一次他去工地視察的時候。還有一次,我想想是在哪。。。哦,是在賽馬場。”
“我知道的就這三次,每次都是暈厥。”
江苜不語,病發時有暈厥癥狀的疾病太多了,根本無法通過這一個癥狀推斷出他的具體情況。
如果無法推斷出他的病情,最起碼要知道他發病的誘因是什麼。
接著他又問了莊清河三次發病的大概時間,然后仍沒有發現什麼規律。
第一次除夕是在家,第二次是三月份在工地,第三次是十月份在賽馬場。
時間上毫無規律。第一次和第二次只間隔了兩個多月,而第二次和第三次中間卻間隔了半年以上。
三個地點之間,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難道沒有誘因?
可是這又不太合理,以莊衫惜命的程度來說,相關檢查他肯定會做的。如果是身體自身的原因,醫生肯定會提前發現并且提醒他。
除非,是無法預料的。沒錯,是無法預料的,所以他才會隨身帶著私人醫生。
可是一般這種突發情況,都該有一個誘因。
誘因到底是什麼呢?
江苜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出國過年。
除夕、工地、賽馬場。
江苜閉上眼,封閉感官。頭頂日月交替,天上斗轉星移,他的四周場景突然崩裂然后重新組合。他在用強大的空間想象力,把自己帶入到莊清河說的那幾個場景中去。
除夕夜。
窗外大雪紛飛,屋里的壁爐燃著松木,劈啪作響。莊衫坐在溫暖的室內,抽著雪茄,桌上的茶水溫熱。
窗外放起了煙花,在飄雪的天空炸裂,光點四散,美麗的花朵在天空中綻放。
工地。
負責人跟在莊衫身邊,一邊介紹工程進度,一邊恭維奉承。
工地上灰很大,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工人們忙忙碌碌,搭建、傳遞、呼喝,挖掘機推土機等各種工程機械轟隆作響。重型卡車來回穿梭,裝卸材料的聲音不絕于耳。
賽馬場
人流擁擠的賽馬場的觀景臺上,莊衫衣冠楚楚,和生意對象談笑風生,指點江山一般評價著場上的賽馬。
他揮手撒出一大筆錢買定下注,眼睛都不眨一下。旁人夸他眼光獨到,他笑了笑,收下這個奉承。
這時,一聲槍響。
十幾匹駿馬一字排開,如離弦的箭一樣奔騰而起,跑道上塵土飛揚。
觀眾席上眾人吶喊,氣氛熱烈。
江苜突然睜開眼,他好像找到誘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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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莊衫發病的誘因,是聲音。
他三次發病的時候,四周都是嘈雜吵鬧的聲音。
緊接著,江苜很快又推翻自己的結論。不對,不是這麼簡單。
如果只是怕吵鬧,那麼莊衫肯定會避開工地和賽馬場這種嘈雜的地方。
但是聲音是他目前想到的,三個環境里唯一的一個共同點。
想來想去,江苜還是覺得,莊衫發病的誘因肯定跟聲音有關。
但是還需要把范圍縮小,再具體一點。
這時,莊清河書桌上的電子鐘表發出了滴滴聲。
這個聲音引起了江苜的注意,他朝那個電子鐘表看過去,發現是在整點報時,這會兒已經下午三點整了。
突然一道靈光在江苜腦海中乍然閃過,他想起在莊家老宅和莊清河的一段對話。
“這掛鐘挺不錯的,怎麼聲音這麼小,是不是壞了?”
“沒壞,老畜生特意讓人把聲音調小了,說是聲音大了鬧心。”
除夕、工地、賽馬場,出國過年,鐘表。
江苜眼睛驀然睜大,他知道了,莊衫害怕巨響。
類似炮聲、槍響、爆破聲之類的,那種突如其來,高亢又短促的巨響。
除夕夜的時候,鞭炮和煙花燃放時,會產生巨大的聲響。
還有賽馬場上,比賽開始時裁判的槍響。
工地更是不用說,類似的聲音太多太多,工具碰撞,裝貨卸貨等等。
所以莊衫這幾年寧愿放權,也很少出門,將自己的活動范圍控制在莊家老宅。郊區安靜,老宅又屬于他的可控范圍。
所以他每年過年都要到國外去,說是靜養,其實是為了躲避國內春節期間連綿不絕的鞭炮和煙花的聲響。
還有老宅里那個掛鐘,那種專供別墅的老式掛鐘報時的時候,聲音渾厚巨大,所以他特意找人把鐘聲調小。
每一條線索原本如同雜亂的細線,但是在江苜的梳理下,逐漸顯露合理且規整的圖案。
巨響是他發病的誘因。江苜推測,他很有可能是有心臟方面的疾病。
不過他到底有什麼病并不重要,只要知道他發病的誘因,并且保證他在發病的時候,身邊沒有醫生可以醫治搶救。
那麼就。。。
莊清河看著江苜,見他的表情變幻莫測,知道他在思考,一直沒有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