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莊清河陪他演,皮笑肉不笑道:“沒事,下次我還給你帶。”
莊衫連說好好好,然后起身說:“我去拿給廚子,順便看看午飯好沒好。”
莊衫走后,莊清河翻了個白眼,罵道:“這老畜生,他年輕時混黑.道真他媽浪費了,就該去唱戲。”
江苜問:“怎麼?”
莊清河呵了一聲,說:“你信不信?那蟲草等我前腳走,他后腳就拿出去燒了。”
江苜眼皮一跳,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江苜問:“莊衫信佛?”
“嗯,早幾年才開始信的。”莊清河嗤笑,說:“他哪是信佛啊?我看他是怕了。”
吃午飯的時候,江苜也上了桌。
莊衫看了江苜一眼,沒說話。在飯桌上繼續和莊清河演著拙劣的父慈子孝戲碼。
莊清河看得出來對他很沒耐心,也不憋著,動不動就翻白眼。
莊衫的忍耐力令江苜嘆為觀止,他居然能對莊清河幾乎翻到天上的白眼視若無睹。
吃完飯,莊衫說難得今天天氣不錯,邀請莊清河一起去曬太陽。
莊清河直接黑著臉拒絕了他這個過于溫馨,乃至有點可愛的請求。
莊衫就一個人去了廊下,還泡了壺茶。
莊清河和江苜也從屋里出來,沿著莊園四周散步。今天天氣確實不錯,陽光很好。積雪已經有了融化的跡象,一腳踩上去,又濕又臟。
“見到他什麼感想?”莊清河問。
江苜沒說話。
莊清河突然笑了,說:“你第一次來這個家,好歹還能上桌吃飯。”
江苜轉頭看著他。
莊清河眼睛微瞇,說:“我還記得我第一天來這里的時候。”
“莊衫把我帶回來卻不聞不問,我半夜餓得受不了,偷偷去廚房找東西吃。
那個女人仿佛在那等著我似的,當著一群傭人的面,抽了我十幾個耳光。”
那個女人,指得是莊海洋的生母,莊衫的第三任妻子。
“她罵我是賊,說我偷東西。”莊清河面無表情,說:“我那時候太小,還不懂,我以為她是說我偷吃的,于是拼命解釋說自己只是餓了,還是被她打得滿臉血。后來我才明白,她只是在泄憤。”
“她說我是賊,也不是因為我偷吃的。她是覺得我的到來,會偷走原本屬于海洋的東西。”
莊清河笑了笑,說:“我怎麼可能搶海洋的東西?那夜她抽完我耳光,還是海洋偷偷拿了點心給我吃。”
兩人走著走著就走回了門前,隔得遠遠得看見莊衫坐在廊下搖椅上,身邊的小茶桌上放著一壺茶。
陽光暖融融的,照得莊衫眼睛都瞇起來了,看起來十分愜意安詳。
屋檐下的冰棱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那光照進江苜眼里,又變成冰。
江苜說:“母親那麼慘,他怎麼還能坐在這曬太陽呢?”
莊清河也看著莊衫,說:“是啊,真刺眼。”
莊衫這樣富足且安樂的晚年,無疑刺激他們兩個。
莊清河看著莊衫,一言不發,眼里的情緒逐漸凝結成冰。恨不得化成屋檐下的冰楞,直戳他的喉管。
“你想殺他啊?”江苜突然在他身后出聲。
莊清河猛得回頭看向他,眼里戒備叢生。
莊清河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被江苜發現,按理說,他應該是很緊張的。可看著江苜那雙和母親神似的眼睛,他的防御不自覺卸了下來,然后心里居然還逐漸生出一種奇異又古怪的情緒。
“啊。”莊清河看著他,說:“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兩人試探、拉鋸了這麼多天,從沒有把話說得這麼坦白過。
江苜笑了笑沒說話,他早已經把莊清河的心理摸透了,今天過來也不過是想就近觀察一下。
江苜依然看著莊衫,嘴上說:“其實沒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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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兩人從莊家老宅出來后,莊清河直接帶江苜回了自己家,然后就拽著他進了書房。
莊清河仿佛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問江苜:“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江苜不跟他繞彎子,那樣沒意思,他直接說:“我也想殺他。”
莊清河看了他許久,似乎在打量他說真的還是假的,又似乎是在掂量自己這個盟友的份量。
江苜在他探究的目光中,走到窗邊坐下,說:“基因這個東西真的很神奇,我和你一樣,都是睚眥必報的性格。現在我看,這種基因應該是來自莊衫。”
莊清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他張了張嘴道:“可他是我們的父親。”
江苜點點頭,說:“他是我們的父親,和他該死這兩件事,并不沖突。”
莊清河又看了他一會兒,說:“現在我相信,關于你的那些傳聞都是真的了。”
江苜笑了笑,沒說話。
“你說沒那麼難。”莊清河也在他對面坐下,說:“你太低估莊衫了。”
“是嗎?”江苜不置可否。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莊清河蹙眉。
“他如果不信佛,可能還沒那麼好對付。”江苜臉上又露出那種思考的表情,說:“可是他居然開始信佛了。”
莊清河不明白,問:“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江苜沒有說明,只是問:“你說他不好對付,你這幾年動過手嗎?”
莊清河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說:“沒有。”
江苜覺得莊清河隱瞞了什麼,但是他藏的很深,江苜看得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