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苜松了口氣,問:“什麼東西?”
莊清河輕笑一聲,沒說話。
莊木森這時候突然跑了過來,在兩人腳邊站著,手里捏了倆小雪球,給了他倆一人一個。
莊清河接了過來,然后嘶了一聲說:“真涼。”
接著他沖阿姨說:“別讓他玩雪了,上樓給他換個衣服,都濕了。”
阿姨答應著,把莊木森抱走了。
江苜看著莊木森被抱走,轉回頭,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四木的媽媽。。。”
莊清河叼了根煙,仰著頭悶聲笑了一會兒,說:“你終于問了,我還以為,你會問我四木是不是我自己生的。”
“。。。。。。”
江苜對于雙性人不算很了解,但是也有一點基本常識。
雙性人擁有兩套生.殖系統,同時體內有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人的第二性征的發育往往根據體內占有優勢的激素而定。
而莊清河外形最多算長相艷麗,但是男性特征明顯,甚至并不陰柔。
那麼就說明他的優勢激素是雄性激素,在這種情況下,他即使有女性生.殖.器官,但也不太可能有孕育功能,甚至很有可能都沒有子.宮。
“代的。”莊清河吐了口煙,接著說:“莊衫那老畜生的意思,我不肯結婚,他怕自己斷子絕孫,又怕海洋的智力缺陷會遺傳,所以讓我去做的。”
至于為什麼不肯結婚,江苜想一想也知道了。
“我開始不同意,因為我打定主意一輩子不結婚了。這樣的話四木在別人眼里,也只能是一個私生子。”
莊清河說到這,把頭仰到沙發靠背上,露出喉結,突然笑了,自嘲一般說:“私生子又生的私生子。”
“但是沒辦法,那時候還斗不過他。
”莊清河望向虛空中的煙霧,臉上突然有些茫然,還有一種劫后余生大夢初醒的神情,說:“也就這幾年,日子才好過了一些。”
江苜想過莊清河這些年過得不好,只是現在看來,莊清河比他想得過得還要不好。
兩人各自沉默了許久,久到茶杯里的熱氣都散完了。
又過了一會兒,莊清河突然問:“你前段時間是不是跟凌霄吵架分手了?”
江苜一愣,問:“什麼時候?”
莊清河說:“就他車爆炸那事兒之后沒多久。”
“沒有。”江苜問:“為什麼這麼問?”
莊清河聳聳肩,說:“就看他那段時間挺消沉的,而且那段時間也沒你的消息,問他也不說,還以為你倆分手了。”
江苜垂了垂眼皮,說:“我那段時間在看病。”
“病?什麼病?”莊清河皺了皺眉問。
江苜對莊清河沒有隱瞞,說:“精神方面的病。”
莊清河的視線望向他手腕上的疤,盯著看了好大一會兒,突然轉開臉,說:“真他媽操蛋。”
他這句話罵得很惡,但是也很抽象,不像是具體對著什麼人或什麼事。
“現在都好了吧?”莊清河抬頭看江苜,眉頭依舊緊蹙著。
“好了。”
江苜抬起頭,看了眼窗外雪景映出的天光。莊海洋還在院子里,正給昨天堆的雪人圍圍巾,莊木森在一旁給他鼓掌。
餐桌上的銅鍋冒出氤氳的霧氣,商珉弦正在給調料碟里加麻醬。
這時院門一輛車在雪中開了進來,凌霄從車上下來,隔著玻璃和雪幕沖他咧著嘴招手笑。
江苜也沖凌霄笑了笑,嘴上說:“現在都好了。”
接著,他轉頭看向莊清河,說:“我真的很慶幸,我們是在這個時候相認的。
”
都沒有看到彼此最狼狽的一面。
因為下了雪,晚飯吃鍋子是莊清河特別吩咐的,老銅鍋涮羊肉。
主菜是手切的鮮羊肉,這點挺對江苜胃口,他不愛吃超市那種冷凍羊肉卷。鮮嫩翠綠的茼蒿,雪白嫩滑的豆腐,還有鮮蝦和各種菌蘑。
江苜看了看外面的雪,說:“這雪什麼時候停?后天能不能走啊?”
雪勢如果一直不停的話,航班都要停飛。
莊清河拿出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說:“說是明天早上雪就停了。”
江苜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莊清河夾羊肉的手突然頓住不動,看著江苜一言不發。
江苜察覺到他的視線,問:“怎麼了?”
莊清河搖搖頭,說:“沒。”
然而他的視線還是看著江苜。
江苜放下筷子,問:“到底怎麼了?”
凌霄和商珉弦也抬頭向莊清河看去。
莊清河笑了笑,說:“就是有點緊張,不知道到了她墓前該說什麼。”
江苜點點頭,說:“理解,我現在要是見了莊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莊清河低著頭,說:“我開始以為母親早就死了,后來聽你說她十幾年前才過世,我又以為她當年是不想要我。”
江苜剛要說話,莊清河又說:“接著你又告訴我,母親因為太想我,以至于發了瘋。我突然就不知道,該是什麼心情了。”
是啊,短短幾天時間,莊清河的認知不斷被打破又重建。他現在心情復雜,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吃完飯,凌霄開車帶江苜回去。
凌霄說:“機票已經定好了,我們后天一早就走,反正也沒什麼要收拾的。”
“嗯。”
凌霄見他情緒不對,問:“怎麼了?”
江苜:“林蔦死后,我沒再敢去母親的墓前。
”
凌霄心里嘆了口氣,開導說:“江苜,你不要有這麼大的壓力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