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莊清河拉起江苜的手,拽著他進了一間房,然后嘭得一聲把門關上了。
十分鐘后,門從里面打開,兩人走了出來,沒人知道他們在里面說了什麼。
莊清河嘴唇緊抿,呼吸還有些凌亂。江苜倒是看起來鎮定一些,但也有些茫然。
莊清河說今天太累了,不留他們了。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幾人知道他是心緒太亂想要獨處,便都告辭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凌霄開著車,時不時看向江苜。江苜神色鎮定,只是眼睛里有些迷茫,眉頭微蹙。
凌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是因為看到莊清河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而在心里覺得不公平嗎?
凌霄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想安慰他:“江苜。。。”
“他過的并不好,是嗎?”江苜也突然開口。
凌霄愣了一下,問:“什麼?”
江苜轉頭看向他,問:“莊清河,是不是過的并不好?”
凌霄垂了垂眼皮,點點頭,說:“很不好。”接著他又問江苜:“你是怎麼知道的?”
莊清河雖然是私生子,但是現在已經掌握了整個莊家的產業,性情張揚跋扈,任誰現在看他,都不會覺得他是過得不好的樣子。
江苜:“他剛才把我拉進房間,只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母親為什麼不帶他走?”
“看他的樣子,好像一直以為母親早就已經死了,而當知道她是十幾年前才過世的時候,他唯一要問我的問題居然是,母親為什麼不帶他走?”
“所以我覺得,他肯定過的不好。”
凌霄說:“莊清河八歲那年才被莊衫從孤兒院接回來,那時候我還小,印象不深。但是聽別人說他那時候渾身是傷,還有點自閉。
”
“另外,那時候莊海洋的母親還在世,對他也很不好。”
“因為他是私生子,一開始在圈子里非常受排擠。莊衫以前好像逼迫他做過很多不好的事,他和莊衫斗了快十年,才一點點接手了莊家的產業。”
江苜沉思了一會兒,說:“八歲前都在孤兒院嗎。。。”
江苜稍微一回想,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在生日會上聽別人提過一句。
凌霄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問:“所以你們真的是同一個母親?”
江苜抬了抬眼皮,說:“只是有這種可能,再等等就知道了。”
“等什麼?”
“莊清河拿了我的頭發,說送去做基因檢測,24小時候之內就會有結果。”
凌霄點點頭,說:“那就等結果出來再說吧,你現在先別胡思亂想。”
江苜沒說話。
怎麼可能不想?他外表看起來平靜,其實內心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他首先就是想起了莊衫,那個很有可能是他父親的男人。
生日會上的匆匆一瞥,江苜對他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只記得他身上的檀香味,和渾濁陰沉的眼神,以及莊清河對他并不恭敬的態度。
那個人,是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還活著,并且還如此有地位有權勢。那他的母親當年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過的那麼辛苦?以至于。。。以至于最后那樣死去。
為什麼母親生前即使是清醒的時候,也從不提父親?為什麼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在她被別人那樣欺負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聯系父親尋求幫助?
母親又是因為什麼精神失常?
所有的疑惑和問題,一股腦蜂擁而至,江苜越想越亂,越想越理不清頭緒。
以至于他對自己突然可能有父親這件事,心里不僅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更多質疑和困惑。
回到家,江苜仍是神思不屬的樣子。
凌霄擔心他的狀態,努力逗著他,引他說話轉移注意力。但是效果不好,沒辦法只能把人往床上領了。
在莊清河的安排下,基因檢測走了最快程序,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
昨天在場知情的幾人全部又被莊清河叫了回去,此事關系重大,關于結果如何,以及后續打算,保密與否,幾人要聽兩個當事人的想法。
所以還是需要一起坐下來商議,好在都是信得過的自己人。
人到齊后,莊清河把人都領進家里的會客廳,廳內有一張長桌。
莊清河坐到江苜對面,然后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上,說:“這是檢測結果。”
他把文件推給對面的江苜,讓他自己看。
江苜拿起來看了一會兒,又放回去,然后沉默著一言不發。
凌霄忍不住了,問:“結果是什麼?”
莊清河深吸口氣,說:“我們兩個確實是親兄弟。”
江苜垂眸不語,如果他們確實是親兄弟,那麼說明莊衫確實也是他的父親。
昨天想到的那些疑惑再次灌滿他的胸腔,導致他的呼吸都急了起來。
有憤恨,有埋怨。這種惡劣情緒并非是因自己命運所產生的心理不平衡,而是對母親的心疼。
為什麼莊衫明明活著,卻讓母親陷入那種境地?
不管他們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一個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就算是拋棄,也不該放任不管到如此程度。更何況他明明有能力,哪怕只是指頭縫里漏一點,母親也不會落得那種境地。
那麼母親有可能現在還活著,自己完全可以醫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