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幾天時間里,他除了提審,就是在調查。把牽扯其中的人和事能調查到的都調查了一遍,結果是能證明江苜犯罪的證據一條沒找到,但是卻差不多把林蔦死亡的內情打探得清清楚楚。
他似乎有點理解江苜的做法了,但是理解歸理解,法不容情,該他做的分內之事,并沒有因為這些理解和同情而有所改變。
盡管到了最后,他仍沒有抓到江苜的證據。但是在整個過程中,他自認拼了全力,且問心無愧。
江苜眼睛空無死水無波,說:“這些事里,沒有贏家。”
唐辛不置可否,接著又說:“凌霄。。。”
江苜猛得抬頭看他。
唐辛看到他的反應,笑了笑,問:“他對你不錯。”
昨天深夜,最后一次審訊完江苜,熬了好幾夜的唐辛終于回了趟家,準備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剛出大門,他就看到那輛掛著讓他記憶深刻的車牌號的豪車停在門口。唐辛透過車窗,看到了駕駛位上的凌霄。
不知道他在那待了多久,瞅著活脫脫一個望夫石。
凌霄看到他后只是掃了一眼,接著又望向大院里面。當時江苜的事已經有了結論,所以兩人并沒有什麼話可說。
這些江苜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看著唐辛,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唐辛聳聳肩,說:“我是覺得,他雖然一開始對你用的手段激進,但是也罪不至死,你說是吧?”
江苜明白了他的意思,蹙眉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傷害他。”
唐辛似乎并不是很相信,或者說,他的職業習慣令他不能存僥幸心理,不能太過于樂觀。
再者說,凌霄強迫江苜的行為,本質上和李欽強迫林蔦的行為沒什麼太大區別。這應當是江苜深痛惡絕的事,以江苜目前的心態和三觀,他不認為江苜會放過凌霄。
所以他還是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那時候在林蒼山上的時候,他因為你都發瘋了。”
江苜看著晃動的斑駁樹影,突然問:“唐辛,你知道我今天從這里出去,有多少人等著要我的命嗎?”
我還能活幾天?我還能不饒誰?
唐辛皺眉不解,問:“什麼意思?”
江苜看著唐辛,這個人出身好,根紅苗正,路途平坦,很多齷齪齟齬都不知道。看著老辣,但還是有些天真。
當初的臨江刑偵大隊在他的管理下,可謂銅墻鐵壁。他調來南洲時間尚短,看來是還不清楚,那些清明表面之下盤根錯節的腐朽關系。
他竟還以為,在調查了自己那麼多天,又提審了自己這麼多次之后,這些事還能不飛出刑偵大隊的門。
江苜倒不知說什麼了,搖搖頭說:“你剛才說我贏了,其實從某個層面來說,是你贏了。”
你還堅信著某些東西。
江苜轉身準備離開,唐辛在身后突然叫住他,江苜回頭等他說話。
唐辛問:“還會有人死嗎?”
你的仇報完了嗎?
江苜看著他,突然起風了,樹葉沙沙作響。
刑偵大隊的院子挺大,種滿了楊樹,此時因著這一陣不小的風,全都喧嘩了起來。
江苜動了動嘴,好像說了什麼。
隔得遠,風又吵。
唐辛沒聽見,也沒看清。
唐辛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想起一年前,在臨江的時候。當時江苜收到了邪,教組織的招安。
結果招安不成,他們又對江苜發出了死亡威脅。一般人這個時候早該慌了,可江苜竟還是極為鎮定冷靜地配合他們,把那個組織剿滅了。
當時他就覺得江苜這個人,身上是有信仰的。那種信仰的力度和深度,不是經過常規的教育和灌輸就能達到的。
好好的大學教授不在學校待著,就因為老師的舉薦,就跑來跟他們一起干這種又累又危險,隨時可能丟命還沒什麼錢的活。
一年前的他們在樓頂坐著,唐辛叼了根煙,問出了自己的困惑。
“我和我弟弟都是被政.府資助,才有飯吃,有書讀的。”江苜坐在天臺上,耷拉著兩條腿,看著遠處閃爍的萬家燈火,說:“我是被國家養大的,怎麼可能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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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兩更了,接下來的還在打磨。
對于接下來的走向,大家有沒有什麼猜測呢?
第107章
江苜一出來,就看見周助靠在車門邊打電話,看到他之后就沖他揮手,接著匆匆沖電話里說了兩句就掛了。
他走過去,問:“你怎麼在這?”
江苜說著,眼睛忍不住往車里看了一眼,車里沒有人。
“我過來接您。”周助說著,給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江苜垂著眼皮上了車,沒問凌霄。
看著路線不對勁,江苜問:“去哪?”
“三木酒店。”
“去酒店做什麼?為什麼不回南風?”
周助從不多嘴,只說:“凌總的安排。”
江苜聞言沉默了,這是把他掃地出門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那總得讓我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我的貓還在那呢。”
周助說:“東西有人收拾,就不用您動手了。”
“。。。。。。”
這是連門都不讓他進了。
凌霄突然愿意放手,江苜一點都不意外。沒有人會在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后,還愿意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