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小,什麼都不懂。早上起來嚇傻了,給宿舍他們幾個人笑得不行。”
凌霄想想那個場景,也覺得怪有意思的。
兩人又聊了許多個關于第一次的話題。但是有許多個第一次,是凌霄不敢提的。
他不敢提江苜第一次做,愛,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他掠奪了江苜很多珍貴而純潔的第一次,又賦予了江苜很多骯臟又不堪的第一次。
于是說著說著,凌霄就沉默了。
他覺得程飛揚也許是對的,江苜永遠不可能喜歡他。
“吃什麼呢?”江苜問他。
凌霄回神,說:“隨便。”
江苜笑了笑,說:“這對話好耳熟,是不是位置換了,話也顛倒了。”
以前都是凌霄開著車,他每次都問江苜吃什麼,然而江苜每次都說隨便。于是凌霄就絞盡腦汁的帶他找地方吃飯。直到后來慢慢了解了江苜口味,情況才好一些。
凌霄腦子里記了最少有幾十家江苜喜歡吃的館子。
“去吃□□。”江苜隨口道。
“。。。。。。”
江苜反應過來,說:“哦,我是說去吃雞。老師帶我去過一家農莊,那里的果木烤雞不錯。”
“農莊?”凌霄轉頭看他,問:“那應該往郊外去了吧,遠不遠?”
“有點遠,還好。”江苜目視前方,說:“所以剛才才喂你吃那麼多小餅干,讓你先墊墊。”
凌霄聽了這話,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江苜抬手,撥弄了一下車上的掛件,問:“你車上掛的這個是什麼?”
“那是老爺子寫的一張符,說是可以避禍,非讓我們做成掛件掛車上。”
江苜點點頭,問:“你祖父,他信道教?”
“是啊。”凌霄感覺有點困,打了個哈欠,說:“他說道教是國產的,佛教是進口的。
他比較愛國,所以只信道。”
江苜輕笑,說:“那你上次為他求藥師菩薩,豈不是求到了他的對家?”
凌霄懶懶得歪著,聞言也笑了,嘟囔著說:“老爺子還是知好歹的,給他那個符知道是我孝順,只是藏著沒讓真人們看見。”
江苜似乎又說了什麼,但是凌霄有點沒聽清。
凌霄整個人都覺得暖烘烘的。午后明燦的陽光灑進來,照的人眼睛睜不開。
音響里放著舒緩的音樂,一切的一切都在誘人進入睡眠。
凌霄困意上頭,意識漸漸渙散,眼睛也半睜半閉,只看到車上的掛件一擺一擺的晃動。
“雪絨花,雪絨花,每天早晨歡迎我。。。”
怎麼會這麼困,好困,好想睡覺。
這時,一個輕緩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吧。”
凌霄想開口說不睡,卻發不出聲音,因為他真的覺得很困。
當前的環境讓他全身都放松,就像泡在溫泉里一樣,腳指頭都松弛又慵懶。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舒適的感覺。倦意和意志相互拉扯,誰都不肯讓步半分。
“小而白,純又美,每天早晨歡迎我。。。”
“睡吧。。。”那個輕緩的聲音傳來,凌霄聽出來了,是江苜在說話。
“雪色的花朵深情開放。。。”
“睡吧。。。”又一聲傳來,像是安撫,又像是蠱惑。
“睡吧。。。”
凌霄終于沒有抵抗住黑甜的誘惑,一直繃著那根弦還是被溫柔刀一樣的聲音割斷。下一刻,他頭一歪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車在路邊緩緩停下,江苜坐在駕駛位上面無表情。
過了有一會兒,他才轉頭看向熟睡中的凌霄。他就看著,只是看著,看了足足有十來分鐘。
接著他猶豫著伸出手,在距離凌霄的臉只有幾厘米的時候,手還是停了下來。
然后他掏出凌霄口袋里的手機,定了一個五個小時之后的鬧鐘后,又把手機放回他的口袋。車鑰匙也沒拔,只是將車窗搖開了一條縫以供空氣流動。
做完這些之后,他最后看了凌霄一眼。
接著他開車門下去,在路邊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凌霄被手機吵醒時,已經是日暮時分了,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透過車窗看出去,是一個有些荒涼的馬路,像郊外的地界。
江苜早已不知所蹤,車上只剩他自己一個人。
他只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畫面,就是車內那個掛件來回擺動的樣子。
電話是程飛揚打來的,凌霄接起來那邊就傳來焦急萬分的聲音。
“凌霄,你在哪里?”
凌霄看了看窗外,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沒辦法給他報出一個具體位置,就問他:“怎麼了?”
“江苜沒有和你在一起嗎?你他媽不是天天24小時看著他的嗎?”程飛揚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林祥文給我打電話,他說江苜帶走了他兒子,讓他一個人上林蒼山。”
凌霄猛得抬頭,看著窗外蕭條的景色。正值黃昏時間,天空被夕陽染得一片血紅。
他換到駕駛位,一邊開車一邊和程飛揚通話。
“林祥文?林蔦的導師?”
“對,就是他。”程飛揚又問:“你現在在哪?為什麼江苜一個人出來了?你沒看住他?”
凌霄沉默了一會兒,說:“沒看住。”
“怎麼會這樣?你他媽不是恨不得把他拴到褲腰帶上嗎?”
凌霄沒說話。
程飛揚也反應過來了,呵了一聲,說:“我怎麼忘了,那可是江苜。”
凌霄想起之前江苜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