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苜用一種殘忍又諷刺的眼神看著他,說:“是啊。”
唐辛又沉默了,他好像明白江苜的那種抗拒和冷漠從何而來了。
他也明白,打友情牌,和拿昔日情分作為突破口,在江苜這里通通不管用了。
事情已經進入死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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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但是唐辛這個人,字典里就沒有放棄這兩個字,破船都能被他撬下二兩釘子,他并沒有因此而放下對江苜懷疑。
“江苜,林蔦的死,是不是有什麼隱情?我以朋友的身份問你,可以告訴我嗎?”
如果你還愿意把我當朋友的話。
江苜聞言,默不作聲,不知道他心里是否有所顫動,但是表情上是沒有顯露出來的。
他默了一會兒,說:“沒有,什麼隱情都沒有。”
唐辛很不愿意這麼做,但是想要突破江苜的防線,他不得不狠下心來,他說:“林蔦,真的太可惜了。那麼優秀的一個人,怎麼就好端端自殺了呢?我聽說他生前,被同學霸凌。秦諶和李欽都欺負林蔦了,有這事兒嗎?”
江苜一言不發,連呼吸都沒有亂一分。
唐辛接著說:“林蔦死后好幾天,人都火化了,張辰飛才通知你,你是不是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到?他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遺言?”
江苜面無表情,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唐辛繼續:“那天我在南大,看到了拿云樓。拿云樓就在你的辦公室去食堂的路線中間。你在南大工作,每天往返食堂,都會經過林蔦自殺的現場。每次經過拿云樓的時候,你應該都很難過吧?”
江苜不為所動,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唐辛步步緊逼:“顧如風呢,他又對林蔦做了什麼?據我走訪問到的內容,顧如風當時好像在追求林蔦。
林蔦似乎對他也很有好感,按說這種情況下,林蔦不該突然就不想活了啊。”
江苜單眼看著他,目光澄澈,透明如無物。
唐辛狠了狠心,又說:“記得在臨江市的時候,你提起弟弟,說你們家只剩你們兩個了。那你現在豈不是一個家人都沒有了?你當時離開臨江的時候,說畢業季要到了,準備和林蔦去海邊旅行,所以最終還是沒能去成,是嗎?”
江苜突然嗤笑,眼皮都沒抬一下,問唐辛:“你想做什麼?突破我的心理防線,讓我承認我有殺人動機?”
唐辛問:“你確實有殺人動機。”
江苜點點頭,喝了口咖啡,說:“如你所說,我有相應的作案能力,還有合理的作案動機。但是唐辛,任何能力和動機,都要在證據面前低頭。”
“《罪與罰》里有這樣一句話‘一百只兔子永遠合不成一匹馬,一百種懷疑永遠湊不成一種證據。’”
接著他又說:“你查了這麼多,不還是一條確鑿的證據都沒查到嗎?不然我們現在不該是坐在咖啡館,而是坐在審訊室。我手上也不該是一杯咖啡,而是一副手銬。”
江苜行云流水之間,就把唐辛的針鋒全部擋了回去。
江苜本身就是自持穩重的人,仿佛任何情況下都是放松的狀態。對于面部表情的掌控也懶得進行,或者說是干脆放棄掌控,因為他最常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唐辛面沉如水,目光微微閃動,發現江苜真的是無懈可擊。
正在這時,咖啡館的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門上的鈴鐺發出急促凌亂的脆響,仿佛在告知大家,進來的這個人有多著急。
凌霄進來之前就透過臨街的玻璃窗看到了江苜和唐辛,他一進門就直接邁著大步走了過來。
他上前先看了江苜兩眼,確認他狀態沒事,然后猛地回頭看向唐辛,眼神兇惡的像是要吃人。
唐辛被他過于駭人的神情弄得一愣,還沒說話,就見凌霄又轉過頭,輕聲細語地問江苜:“你怎麼出來了?”
江苜抬頭,用一只眼睛看著凌霄,說:“出來和唐隊長聊聊天。”
凌霄語氣輕緩,對江苜說:“你先上去好不好?我跟唐隊長說幾句話。”
江苜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唐辛,又看了看凌霄。
凌霄說:“沒事的,相信我好嗎?”
江苜離開后,凌霄直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才轉頭看向唐辛,神情再次變得兇惡。他在唐辛對面坐下,沉聲問他:“你跟江苜聊了什麼?”
唐辛剛剛從江苜嘴里得知他被這個人逼迫,自然對凌霄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看凌霄對江苜的態度,又是極為溫柔在意的,一時之間有點看不分明了。
見他不說話,凌霄再次發問:“你都跟江苜聊什麼了?”
唐辛當然不可能把他們的談話內容據實相告,只是說:“老朋友見面,瞎聊唄。凌先生反應有點大啊。”
他不肯說,凌霄也不多問,只是說:“以后你不準再私下找江苜,如果被我發現,你這個隊長也不用當了。”
“你在嚇唬我?”唐辛面色一冷。
凌霄睨了他一眼,拿出上位者的姿態,冷聲說:“做不到的才叫嚇唬,做得到的就是威脅。明白告訴你,我就是在威脅你!你最好把我的話當回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
江苜現在根本不能受刺激,誰知道唐辛有沒有察覺什麼,又會跑來跟江苜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