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苜悠悠嘆了口氣,說:“二位,我耳朵真的很好使。”
看完水母,江苜又喝了會兒茶。
等懶散夠了,才坐下,慢慢說:“接著該說張辰飛了。”
關于張辰飛,也是程飛揚最困惑的地方。他問:“張辰飛是這幾個人中,唯一知道你和林蔦的關系的人啊,他一點都沒有防備嗎?”
江苜回答:“首先,他不知道我和林蔦的真實關系。我和林蔦不同姓,戶口也不在一處,他可能以為我是林蔦的遠方表親之類的。他聯系上我,也是因為林蔦的檔案上寫了我是緊急聯系人。”
“其次,他自認為在我面前隱瞞住了林蔦的真實死因。他只告訴我說林蔦是因為學業壓力過大,所以才輕生的。”
說到這,江苜面露嘲諷,繼續道:“可他的語言、神情、動作處處都是破綻,到處都是欲蓋彌彰的漏洞。這個世界上,沒人能騙得了我。”
凌霄盡管已經見識了很多次江苜的敏銳,但還是有些懷疑,忍不住問:“真的?沒人能騙得了你?”
江苜把視線轉向他,突然說了一句不相關的話:“我知道你其實認識穆楚。”
凌霄一哽。他就多余問。
江苜掃了他一眼。
這凌霄肯定得解釋了,他說:“我和穆楚是認識,就咱倆分開那幾天,在御都我找過他。”
江苜靜靜地看著他,說:“然后呢?”
凌霄:“然后我帶他回來了。。”
江苜不說話。
凌霄:“但是我帶他回來這是想試試你的反應,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我,但是你那時候搬走了。我就讓他回去了,真的!他連門都沒進。”
江苜看了他兩秒,然后說:“嗯,沒撒謊。
”
凌霄松了口氣。
程飛揚看著凌霄,突然有點同情他了。
江苜接著說:“可能是為了安撫我,張辰飛提出聘我到南大任教,并且開出了很優渥的條件,我同意了。”
程飛揚:“他不覺得奇怪?你愿意從燕大到南大。”
江苜說:“我說南大給的多,這句話也不是說假的。雖然這不是我愿意來南大的真實原因,卻是一個可以讓張辰飛相信的理由。人生在世,蠅營狗茍只為追名逐利。張辰飛這樣的人,會用這種思維和價值觀看待事物一點都不奇怪。”
程飛揚不置可否,說:“可即使這樣,按理說他也該多少避著你一些啊。”
“我說了,他以為我不知道林蔦的真實死因,又低估了我和林蔦的關系和感情。另外,來自人際關系中約定俗成的規矩,他認為我既然受了好處就不會死抓不放。我如果不接受,他反而才會有所顧忌。”
江苜頓了頓又說:“后來他知道我跟了凌霄,更加確定我是趨炎附勢,貪慕虛榮之人。而且為了和凌霄搭上關系,他不僅不設防我,反而多有親近之意。”
--------------------
第87章
“我一直在找機會,能和張辰飛拉近一點關系,好在他身邊探尋他的死穴。但是我也怕引起他的懷疑,所以一開始并不敢操之過急。因此拖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任何收獲。”
凌霄看著他平靜敘述的臉龐,忍不住想,江苜在和這些他所痛恨的人相處的時候,心里都在什麼呢?是怎麼忍受下來的呢?
更何況,當時還有來自于自己的逼迫和傷害。他是怎麼在這樣狹窄的夾縫里,冗長的黑暗中,一點一點堅守自己意志,最終做到這一切的呢?
絕望的念想,非慟的守望。
這也是一個血肉之軀啊,是怎麼背負這麼多的呢?
“終于在一次飯局上,我發現了他的一個弱點。”
凌霄回神,問:“什麼弱點?”
“他很怕蛇。”江苜說完,又補充道:“是非常非常怕。”
“蛇?”
“對,其實就是邵林生日那天,我們在飯店偶遇那次。那次一起吃飯的除了南大的校領導,還有幾個投資商。校方想拉贊助,所以還叫了我們院內的幾個教授過去。我當時毫無頭緒,想要找到張辰飛的弱點,只能和他發生盡可能多的接觸。所以那段時間,凡是這類飯局,我都很積極的參與。”
“然后我就發現,他很怕蛇。”
“席間有一個女士,她背了一個蛇皮紋的包,那個包是銀白色的蛇皮紋理,暗扣那里做成了金屬的蛇頭。”
說到這個包,凌霄還有印象。他記得當時在飯店大堂偶遇之后,他看到江苜一直在那看個包,他以為江苜喜歡,還說想送他一個。
當時江苜還很嫌棄得掃了他一眼,看他跟看傻逼一樣。
現在知道了之后,他突然理解江苜那個眼神了。自己真挺傻逼的。
“僅僅是一個包,就令他感到很不適。那個女士是投資商中比較有實力而且興趣也很大的,按說應該是張辰飛的熱點拉攏對象。可是那一整場聚會下來,他都沒跟那女士說幾句話,甚至眼睛都不看她。”
“因為那個讓他覺得恐懼的蛇皮紋包就放在她身后和椅子靠背之間。而當飯吃到了一半,那個女士可能覺得那個包放在椅子上有點礙事,于是把它掛到了門口的衣帽架上。
被其他人的大衣遮住了,這個時候張辰飛整個人就放松了很多,開始和她攀談交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