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苜接過,舌頭舔了舔似乎在試探溫度。然后掏出一張紙幣給婆婆,婆婆又拿出鐵錘和搓子,從竹筐里拿出已經固化的糖塊,叮叮當當的敲打。
程飛揚走過去時,江苜正咬著那木棒上的麥芽糖,嘴里含糊不清的對婆婆說:“幫我敲小塊一點,太大了嘴巴含不住。”
“。。。。。。”程飛揚腳步一頓。
麥芽糖粘牙,江苜吃了沒一會兒,大牙就被粘住了。唾液瘋狂分泌,他只好仰起頭吸溜了兩下。正好和一旁的程飛揚對上眼。
程飛揚確信自己從江苜眼里看到了陰魂不散四個字。
江苜接過婆婆遞過來的一紙袋麥芽糖,起身走到廟門口的石凳上坐下。
程飛揚也走了過去,問:“糖好吃嗎?”
江苜答得很沒禮貌:“想吃自己買去。”說完丟了塊糖進嘴里。
程飛揚看著他的側臉,有陽光透過樹縫打下的光落在上面,像銀色碎片。大概是被糖粘了牙,他微張著嘴用舌頭頂牙齒,讓他那張臉上多了一點平時沒有鮮活和生動。
這個人,吝嗇的一點甜都不肯給他。
江苜是算著時間回來的,在門口沒坐多久,凌霄和張宸飛就出來了。
“求到符了?”江苜問著,從紙袋里捏了塊糖遞到凌霄嘴里。
凌霄把糖塊咬到嘴里,說:“嗯。”然后拿出來給江苜看了看,說:“回去放到老爺子枕頭底下。”
江苜點點頭,捏著糖塊說:“找地方吃飯去吧。”
四人找了家西圖瀾婭餐廳吃午飯,進到包廂里。江苜坐下后,四下看了看,然后不停的搓手。
凌霄看到問:“冷啊?”
江苜揉了揉有點紅的鼻頭,說:“有點,可以開空調嗎?”
程飛揚看了一眼他的鼻尖,迅速收回視線。
凌霄聞言找到了遙控器,把包廂里的空調調到了制暖模式。
點菜時,凌霄問服務員:“你們家什麼魚做的好吃?”
服務員聲音清脆回道:“這時候的鱖魚正好。”
凌霄偏了偏頭問江苜:“鱖魚可以嗎?”
江苜點點頭。
點完菜等上菜的時候,張辰飛跟凌霄程飛揚說著話,突然一晃神說:“開空調吧。”
程飛揚看了眼空調,說:“已經開了,制暖沒那麼快。”
這時江苜摸了摸口袋,突然說:“我手機好像落車上了。”接著看向張辰飛說:“張院長,你車鑰匙給我一下,我去拿下手機。”
張辰飛掏出鑰匙拋給江苜。過了大概十分鐘,江苜才回來。
凌霄問:“怎麼那麼久?”
“手機掉到座椅縫里了,找了一會兒。”接著他晃了晃手里的充電寶,對張辰飛說:“張院長,我看你車上有個充電寶,我拿了用一下。”
張辰飛自然不會說什麼。
這頓飯吃了不短的時間,張辰飛舌燦蓮花,一直恭維不斷。
大概快下午三點了,他才驅車離開。
他們回了房間休息,凌霄又接了周助的電話。說貝貝現在在醫院,已經安排妥當,身上的傷都查了。最嚴重的還是腳踝上的,再深一點就傷到筋了。
還有些營養不良,需要細心調養。總歸還算比較不錯,沒有什麼會留下重大后遺癥的傷勢。
江苜聽完之后也沒說什麼。
凌霄:“周助已經報了案,等警/方介入,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貝貝的家人了。”
江苜問:“她懷孕了嗎?”
凌霄聞言一怔,搖搖頭,說:“沒有。”
凌霄又去對面找了程飛揚,把貝貝的情況跟他也說了,畢竟人是他們一起救下的。
等他回來的時候,江苜不在房間。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凌霄下樓找,發現江苜就在民宿的院子里打電話。
沒等他走過去,江苜就講完掛了電話。
江苜的黑風衣里面是黑色高領毛衣。他頸子細,穿高領也不顯得累贅,從側面看過去依舊脖子纖長,后枕骨飽滿,鼻尖挺俏,有一種像鳥的伶仃骨秀。修身的黑色褲裹在他結實修長的腿上,顯得冷峻峭拔。
凌霄看著他,突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不詳。他的風衣被風吹起,像黑鴉立在風中,仿佛下一秒就要煽動翅膀飛走了。
凌霄心里涌上一陣心慌,忍不住開口叫他:“江苜!”
“怎麼了?”江苜轉頭問他,說話間紅潤的嘴唇吐出白霧,眼睛晶瑩得像青松上覆雪融化的水珠。
“你跟誰打電話呢,”
江苜把手機揣回兜里,說:“張辰飛,我剛想起來忘記把充電寶還給他了,打電話跟他說一聲。”
凌霄心里覺得奇怪,隱約有哪里不對勁。一個充電寶,發個短信說一下就行了,有必要打電話嗎?
他看著江苜,覺得他周身都籠罩著一層寒氣。不是春寒料峭的寒,而是一直陰冷肅殺的寒。
“你不冷嗎?”凌霄上前握了握他的手,果然入手冰冷。
江苜沒有收回手,任由他握著。他看了看窗外的青蔥草木,說:“都驚蟄了,怎麼會冷。”
這時,遠處傳來了轟隆聲,聽著讓人不安。
“是春雷。”江苜看著遠方說道。
張辰飛是在入夜前被人發現的,他的從盤龍道的一個急彎處翻了下去,墜入深達十幾米的涯下。搜救隊冒著春雨進行搜救,人被從車里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斷了氣。
八點多房門被敲響時,江苜正在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