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火鍋也吃不成了。
眾人也不點菜了,都沉默了起來。坐了一會兒,付了鍋底錢和茶水費,又空著肚子出來了。出來之后,幾人意味闌珊,各自走了。
上了車,凌霄問:“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江苜望向窗外,看到李欽上了程飛揚的車。他說:“惡心,沒胃口。”
第二天下午,程飛揚過來找凌霄的時候,江苜還在屋里睡覺。
程飛揚把給凌霄帶的節禮放下,眼睛在屋里掃了一圈。
“找什麼呢?”凌霄在他身后問。
“沒。”程飛揚收回視線,和凌霄在沙發上坐下泡茶喝。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但都盡量避免聊到顧如風的事。
鳥鳥飛身跳到凌霄腿上,用頭去拱他的手。凌霄一邊和程飛揚說話,一邊幫它撓頭。
這時,臥室門開了。江苜穿著睡衣,頭發蓬松凌亂的走出來,臉上還帶著惺忪的睡意。他睡衣扣子留了兩粒沒扣上,露出脖子和鎖骨,上面還有幾塊清晰可見的紅痕。
“這不早不晚的睡的是什麼覺?”程飛揚收回視線問,不知在問誰,于是也沒人回答。
江苜伸手在眼皮上撓了兩下,打著哈欠往廚房走。
“喝茶嗎?”凌霄問他。
江苜沒吭聲,去冰箱拿了盒牛奶插上吸管,吸著牛奶慢吞吞的走回來。
凌霄知道他只要下午睡覺醒了就難受,整個人跟電量不足似的,要蔫兩個小時才能好。
他平時都注意著,不讓江苜在下午睡覺。可是今天白天他折騰得狠了,事后見江苜累得不行,又不忍心叫醒他。
江苜走到半路,被鳥鳥攔住拿頭蹭他的褲腳,蹭兩下就翻著肚皮躺到地上求摸。
他蹲下來,隨手把牛奶放地上,面無表情的撓它的腦袋和下巴。
鳥鳥感覺自己爽夠了,才給他讓了道。
江苜起身走了,隨手放的牛奶盒還在地上扔著。凌霄起身過去撿了回來,丟到垃圾桶里。
江苜走到那個整面墻大的水族箱前,坐了下來。
程飛揚這才發現那里擺了張椅子,正對著水族箱。
江苜就坐在那,光腳踩到椅子上,抱腿坐著看水母。
“他這是病了?”程飛揚問。
“沒病,他下午睡不了覺,睡醒了就這樣。以前是發呆,現在是看水母。”凌霄低頭擺弄茶具,頭也不抬的回答。
“他喜歡看水母?”程飛揚有些詫異,心想這是什麼癖好?
“嗯。”凌霄神神叨叨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說:“我覺得像他們這樣智商高的人,這里多少都有點不一樣。”
不料這句話被江苜聽到了,背對著他倆冷哼了一聲。
凌霄噤聲,又沖程飛揚指了指耳朵。
江苜終于開口說話,聲音懶洋洋的,還有點沙啞:“凌霄,你知道我能從水族箱上看到你嗎?”
凌霄咳嗽了兩聲,含糊過去算是回應。
江苜看水母看了一個多小時,起身回臥室,進了浴室洗澡。
打開淋浴頭,熱水噴下,白色的霧氣四散。水淋在身上,帶走了一部分的酸麻乏力。江苜背上紅痕一片,后頸處還有一個牙印,咬的并不深。
視線瞟向地面時,他發現水變成了紅色,像一條條鮮紅艷麗的蛇向排水口爬去。
浴室角落里,有一攤血肉模糊的東西,他緩緩轉頭看過去,一雙瀕死的眼睛,正漠然無情緒的和他相互對視。
江苜看了他一會兒,然后閉上眼睛,喉結滾動,喃喃自語。
過了片刻,他猛然睜開眼,和那雙眼睛繼續默然對視。
在淋浴砸向地面的水聲里,在一團霧氣中,他說:“我知道你是假的。”
江苜洗完澡換了件家常衣服出來,一出來就找飯。
凌霄見他往廚房走,喊住他:“沒做飯,出去吃。”
三人出去找了家日本料理西圖瀾婭餐廳,席間點了兩瓶清酒。
不知怎麼的,今天三人一個賽一個能喝,不一會兒兩瓶酒就見了底。
江苜這人看起來理智冷靜,偏偏在喝酒上不知克制,一杯接一杯,是特別容易把自己喝醉的人。
從西圖瀾婭餐廳出來后,程飛揚說:“坐我車,讓司機送你們。”
凌霄看了看路已經走不穩的江苜,點了點頭。
往車上去的后半段路,江苜實在走不了,還是凌霄給他抱回去的。
程飛揚一言不發,走在他們前面。
江苜喝醉了就變得很軟,像只貓,連肚皮都愿意翻出來給凌霄摸。
凌霄打橫抱著他,嘴上說:“就你這點小酒量,還敢放話說喝我一個輪回,你也就嘴厲害。”
江苜躺在他懷里,手臂垂著,仰頭看夜空。奈何南洲光污染嚴重,一顆星星都看不到,連月亮都模糊。
江苜躺在一個堅實有力的懷抱里,有那麼一瞬間,整個氛圍是讓他心里顫了一下的。
“凌霄啊。。。”江苜突然開口。
“怎麼了?”
“我應該是上輩子欠過你什麼吧?”江苜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
凌霄一愣,然后笑了,說:“你上輩子肯定欠了我,所以這輩子要給我當媳婦兒。”
“為什麼,不是你給我當媳婦兒?”江苜瞇起眼睛跟他討論。
凌霄微微低頭,看著他,腳下步伐依舊穩健,他柔聲說:“那我也給你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