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苜伸手撤掉了他的碟子,又讓服務員重新換了一個干凈的。
凌霄聲音有些啞,問:“你知道我貝類過敏?”
“嗯。”
凌霄表情有些灰敗,想問他什麼時候知道的,張了張嘴沒說話。
江苜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不像做戲,也沒順著話題往下說的意思,難道不是苦肉計?而且他這幾天都沒見人,肯定不是輕微過敏那麼簡單,可是他圖什麼呢?
“那為什麼還要吃?”對于想不通的事,他選擇直接問。
凌霄含糊得說:“忘了。”
江苜知道他肯定不是忘了,但是他對凌霄的心理活動也不好奇,于是也沒再問下去。
“你還吃什麼東西過敏?”江苜突然問。
“芒果、菠蘿。”凌霄又說了兩種食物。
江苜點點頭說知道了。
凌霄暫且當江苜在關心他,接著問:“你呢?你吃什麼過敏?”
江苜吃了一口魚,說:“我對你過敏。”
凌霄沒皮沒臉的笑,說:“不是吧,你吃我的時候也沒不良反應啊。”
還有比精神解離更可怕的不良反應嗎?江苜想到這動作頓住了,眼神又冷了幾分。他抬頭看著凌霄,冷笑一聲,笑得凌霄后背發麻。
在他看來,精神解離帶來的痛苦,比□□上的痛要可怕一百倍。那種感覺凡是經歷過一次的人,絕對不想再來第二次。
凌霄帶給他的痛苦那麼多,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讓他到現在回憶起來還覺得戰栗不安。
恐懼、不安、害怕。
他甚至現在一直都在擔心下一次眨眼再睜開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不知道上一刻發生了什麼。
吃完飯,凌霄拿出手機,頭也不抬對江苜說:“時間還早,我們去看個電影吧。”
江苜看了他一眼,他以為今天只要吃頓飯就能回去了,難道還要陪他玩約會游戲?于是皺眉問:“用得著這樣嗎?”
“啊?”凌霄聞言抬頭,臉上帶著不解,還有一絲類似孩子一樣的茫然。
江苜撇開臉,說:“我不想去看電影,也不想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凌霄卻跟沒聽見似的,笑了笑說:“票已經定好了,還有二十分鐘開場,走吧。”
“。。。。。。”江苜連發火的情緒都懶得施舍給他,坐著不動。
凌霄起身,見江苜坐著不動,問:“你是想自己走過去?還是我給你抱過去?”
江苜出了西圖瀾婭餐廳門就往前走,凌霄從后面捏住他的脖子,無奈道:“這邊。”
坐在電影院放映廳,江苜還是一臉不甘的冷漠表情。
凌霄走過來,手里拿著可樂和一大桶爆米花。他在江苜旁邊坐下,把插好吸管的可樂遞給江苜。
這是一部很爛俗的商業愛情片,狗血誤會的劇情,靠小鮮肉流量賣肉,票房據說還不錯。
江苜靠著自己過人的忍耐力,熬過了120分鐘。
出來后,凌霄問:“不好看嗎?”
江苜沒說話。
凌霄又說:“我也覺得不好看。”
從大樓出來,凌霄接了個電話。
江苜拿出一支煙點上,他抽煙的樣子很好看,眉頭微蹙,男性特質濃重,削弱了那種精致的漂亮,反而像醇酒一樣。
他現在整個人都十分煩躁,不管是出于被白白浪費掉的兩個小時,還是出于凌霄莫名其妙的行為。他對于凌霄這種像個心血來潮的小孩兒一樣,把他捆在身邊,又裝模作樣玩約會游戲的做法十分反感。
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情緒外放的人,怒火還沒爆發出來就已經被他那堅硬冰冷的外殼給壓住了。成了一顆火種,星星點點的堆在體內,胃里好像裝滿了這種滾燙的小石頭。
正在這時,他嘴唇間的煙被凌霄抽走。他怒目圓睜瞪著凌霄,眼中的厭惡明明白白的展現給對方。
“飛揚在附近,過去打個招呼。”凌霄把煙拿過來之后,抽了一口,下巴點了點前面的一個小酒館。
江苜煩到了極致,反而泄了氣一樣麻木,交付出一副軀殼給凌霄,隨他走了過去。
進了小酒館,暖烘烘的氣息撲面而來,與外面寒風瑟瑟的冷意形成鮮明對比。程飛揚在吧臺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凌霄領著江苜走了過去。
凌霄給江苜點了杯無酒精的飲品,自己和程飛揚喝純威士忌。
江苜喝了一口,惡聲惡氣問:“這是什麼?”
“。。。。。。”
“。。。。。。”
酒保說:“無酒精飲料。”
江苜瞪向凌霄:“我不能喝酒嗎?”
凌霄一愣,說:“能啊。”然后讓酒保給他也倒一杯威士忌。
江苜皺眉,很嫌棄得說:“我不喝那個。”
凌霄拿過酒單遞給他,好笑道:“那你自己點。”
江苜皺著眉,一臉嚴肅的看了看酒單的名字和圖片。然后指著一個上面有櫻桃和小傘的雞尾酒,對酒保說:“我要這個。”
過了幾分鐘,酒保把江苜點的酒端了過來。
江苜看了一眼,問酒保:“上面的小傘呢?”
酒保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計較圖片和實物。于是從柜臺里扒拉了半天,拿出一個手指頭那麼長的小紙傘,在三人的注視下,打開,輕輕的插到酒杯里。
江苜又看了一眼,滿意了。
然后他把剛插進去的小雨傘拿出來,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