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費周章,絞盡腦汁,手段用盡,卑微如斯,只是為了這麼點東西?
江苜心情很復雜,凌霄簡直是在以搶劫的形式,做乞討的事!
他忍不住回頭想了一下他和凌霄的這段關系,發現凌霄其實是一直在妥協的,他的底線曾一次次的為了江苜降低,隨著他一次次的觸碰,已經一點點的縮到了一個看不見的地方。
這樣的關系到底是在折磨誰?
江苜覺得很煩躁,想不通這樣的關系有什麼維持的必要。更不懂凌霄到底在堅持什麼?
可憐他?同情他?江苜只要有一點這種念頭冒出來,就會被他立刻掐滅。
如果他去可憐同情凌霄,那他自己遭遇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連精神解離這麼可怕的事都發生到了他身上,他憑什麼還要去同情凌霄。
過了兩天,大概是過敏癥狀都好了,凌霄開始天天往江苜辦公室跑。
江苜不勝其煩,大多數時間里就把他當空氣。
“江苜,你別不理我啊,我們談談吧。”
江苜不介意和他談談,對他來說談話意味著分析、判斷、植入。于是把他手里正在看的書放下,問:“你想談什麼?”
“你什麼時候搬回去?”
江苜笑了,說:“原來這件事是我能決定的嗎?”
凌霄皺眉,說:“你能不能別這麼跟我冷嘲熱諷的說話?”
“那你是想讓我說實話?”江苜看著他的眼睛。
凌霄眼神瑟縮了一下,知道江苜說的實話肯定不是他想聽的。
江苜把雙手交疊,搭在腿上,氣定神閑得看著他說:“比起問我什麼時候搬回去,我覺得你更應該問問自己,打算什麼時候對我采取強制手段。
”
凌霄耷拉著肩膀,說:“我不會的。”
接著他又說:“你要你答應我搬回去,以后去哪兒都告訴我,不要和秦諶私下見面,下了班就回家。以后你別的事我都不管,我們好好在一起。我也保證我不發脾氣,行不行?”
江苜思忖了一番,才開口問他:“你天天來,是怕我跑了?”
凌霄不說話,但他的表情很明顯就是在說,他確實怕江苜哪一天真的不管不顧的辭職走人,離開南洲。
“我跑不了,凌霄,我哪兒都去不了。”江苜似乎是嘆了口氣,又說:“我被你這麼折磨,都沒想過辭職離開,是因為我真的覺得。。。我的工作很重要。”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真正困住我的是什麼。”
“你非要干涉我的工作,把我的工作毀了。到時候我孑然一身,就剩一條命了。我要是連命都不在乎了,你覺得你還能拿我怎麼辦?”
“自己把自己的籌碼一個個毀掉,這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知道我在意什麼。想通這一點之后,我們說不定真的能找到一種平衡,相安無事到你膩了的那一天。你的執念消除了,我的自由也回來了。這樣不好嗎?”
“可你怎麼一定要折騰呢?我這付身子經得起你幾次折騰?”
“凌霄,我這個人還算識時務吧。我沒整天跟你尋死覓活吧?你還要我怎麼退讓呢?”
江苜一番話有理有據,態度不卑不亢,若不是內容講的太無情,甚至可以算得上掏心掏肺。
可是即便是江苜,也避免不了思維誤區。他其實并不知道凌霄真正的渴求,始終認為他是欲念作祟。
所以他這番話雖然起了作用,卻并不是他認為的說服了凌霄。實際上,是震懾了凌霄。
當他說到孑然一身,只剩一條命的時候,凌霄是真的害怕了。因為這是江苜第一次在他面前,清清楚楚的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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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凌霄的舔狗模式了。
他不虐江苜了!他不虐江苜了!
其實江苜身上的虐點算起來,凌霄都排不到前三。
第36章
凌霄去接江苜,要帶他出去吃飯。江苜出于不想激怒他的原因,答應了。
在車上凌霄問他:“你想吃什麼?”
凌霄在這些事情上,其實一直都很注意征詢江苜的意見,次次都以他的意愿為先。盡管江苜每次都是回個隨便,但是凌霄還是每次都問。
“隨便。”
凌霄笑了笑,帶他去了一家日本料理店。
進到鋪著榻榻米的包廂,江苜脫下大衣,盤腿在桌前坐下,先喝了一口熱茶。
凌霄在他對面認真的勾選菜品,他對江苜的口味已經非常了解了。江苜從不表達自己對事物的喜惡,甚至很少點菜。他對江苜口味的了解,均來自他的觀察。
他發現江苜吃到喜歡的東西時,眼睛會有流星劃過一樣微閃,眉毛也會小幅度的抬一下。
上菜之后,江苜看到桌上的刺身拼盤里的帶子刺身,突然想起了凌霄貝類過敏的事,心里一動,夾了一塊給他。
然后他看到凌霄的表情很明顯的僵硬了。
江苜垂下眼簾,又問了一句:“你不吃嗎?”
凌霄遲疑了片刻,就要夾起來,然后被江苜用筷子攔住了。
他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著江苜。
江苜說:“不能吃就別吃了吧。”
“什麼?”凌霄還有些怔愣。
“等下吃了一口又跑得不見人,這家店這麼貴,我可沒錢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