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知道,吃完晚飯,他今天算是走不成了。
于是下午的時候,他給江苜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晚上不回去了,讓他自己好好吃飯。
江苜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凌霄看著手機,覺得果然是有進步,這要是擱以前,江苜肯定是直接就掛電話的,這次還嗯了一聲。
他這麼想的時候,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底線已經喪失到了什麼程度。
“你怎麼在這?”
江苜第二天中午一下樓,就看見了自己最不想看見的人名單上遙遙領先,占據第一名的凌霄。
“我到這附近辦事,順道來看看你。”凌霄今天開了一輛庫里南,他倚著車,笑著看著江苜。無論凌霄內心如何,但是不可否認,此人外表確實年輕俊朗,笑起來時又多了一點隨和。
他的衣著雖然沒有明顯LOGO,但質地考究,精良的剪裁勾勒出強悍的身材。一米九三的身高無形中給人的壓迫感,也因為他臉上發自內心的愉悅給沖淡了。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個家境富裕,開朗隨和的大學生。
江苜的目光在他身上沒有多做停留,一言不發,繞過他準備走。
凌霄跟上去,問:“你打算去哪?”
“食堂。”
是了,這會兒正好是吃午飯的時間。
想到大學食堂的水平,凌霄在心里暗自嫌棄了一下,說:“別吃食堂了,我帶你出去吃吧。這附近有家不錯的私房菜,我以前去過幾次,味道不錯。”
江苜不搭理他,仍是自顧自的往食堂方向走去。凌霄見此也只好跟上去。
江苜不喜歡人多,去食堂時都會錯開高峰期,此時食堂人已經不算擁擠,排隊的人也不多。
江苜走到一個賣新疆面食的窗口,安靜的排隊,凌霄跟在他身后。
“一碗拉面。”江苜回頭看了他一眼,好心得問了句:“你吃什麼?”
“跟你一樣。”
“兩碗拉面。”
江苜刷了卡,在旁邊站著等面的間隙,聽到不遠處一張桌子上幾個學生聊天。
“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學校有個保安瘋了。”
“哪個保安?”
“好像是辦公樓那邊的保安,就是五十多歲那個大叔。”
“怎麼瘋的?”
“說來好奇怪,他是看到一只貓后突然瘋的,大叫著到處亂竄,縮在角落里不出來,見人就躲。”
“對對對,我當時就在現場,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這麼詭異的嗎?”
“真的,當時給我嚇一跳。”
凌霄也聽見了,說:“你們學校還有這種事?這算靈異事件嗎?”
本來沒指望江苜會回答,結果他卻開口了:“誰知道呢,可能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江苜收回視線,沒再說話。
凌霄有些詫異,江苜不是那種僅僅透過猜測就對別人口出惡言的人。
當他們在食堂窗口等拉面的時候,南洲市的另一個角落,一家高級飯店包廂里,盛老也正在和人交際應酬。
盛老上午在一所高校進行了一場演講,中午由校領導和幾名教授陪同,一起吃午飯。
飯間閑談,聊著聊著,自然就聊到了盛老剛才演講時提的關于催眠術的話題。
席間一人問:“盛老,您就沒想過把你的催眠術傳授下去嗎?”
盛老頭發花白,面容祥和,永遠給人一種得體紳士的感覺,聽到這句問話,也沒有流露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說:“這種事情還是要看天份,找到一個有天賦的學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這麼久都沒見過一個合適的嗎?”
盛老緩緩說道:“我曾經有一個非常有天分的學生,如果假以時日,他肯定能超越我。”
那人抓到了重點詞匯,問:“曾經?”
盛老笑了笑,說:“其實現在我們還是師生相稱,不過我已經不教他催眠術了。”
“那是為什麼?”
盛老眼中流露出回憶往事的神情,緩緩開口:“我這個學生,他聰慧異常。那時候他還很年輕。。。”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察覺自己又陷入了一個經常陷入的認知誤區中,忍不住輕笑了一下說:“抱歉,我總是忘了。他現在還是很年輕,只是那時候更年輕一些。”
盛老接著說:“他那時候非常年輕,也很調皮,喜歡捉弄人。有一次他催眠了一個男同學,讓那個男生覺得自己懷孕了。而且受心理作用的影響,那個男生的肚子真的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
眾人聞言不禁睜大眼睛,在座的幾乎都是男性,想象代入一下都覺得非常可怕。這可真是缺了大德,哪是用調皮就能說得過去的。
大家都覺得,看來盛老對這位學生是真心喜愛,才會如此寬容。
盛老繼續說道:“還有一次,他催眠了一個師兄,讓他在一次很重要的考試里交了白卷。”
“還有一次,他把學校的一個職工催眠了。他讓那個職工看到鳥就害怕得發抖,從那以后連雞都不敢吃了。”
“他做的很好。”盛老給予這位學生的催眠技術非常高的肯定,說:“他一直都做的很好,干凈利落,當事人事后甚至不記得跟他接觸過。”
眾人神情各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盛老看了看他們的表情,問:“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學生,心腸歹毒,又很陰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