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了解對方實力的前提下,這確實是最能確保自己穩贏的打法了。
凌霄臉越來越黑,覺得自己被江苜騙了,忍不住想了個損招。他趁江苜再次準備推桿的時候,推了身邊人一把。
那人冷不丁被他一推,往前趔趄了兩步,撞到江苜身上。
毫無疑問的,江苜打歪了。
他起身回頭,看到身后那人一臉迷茫,再看一眼凌霄的表情,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江苜簡直想把球桿摔了,冷聲怒喝:“凌霄!”
凌霄笑了笑,問:“怎麼了?”
江苜臉色鐵青,說:“這種比賽你都要耍手段,丟不丟人?”
“怎麼說話呢?”凌霄嘖了一聲,又說:“我們的規矩,不管什麼原因,出桿無悔。沒進就是沒進。”
江苜冷睥了他一眼,說:“我看你最沒勁。”
凌霄樂呵呵得,問:“還接著打嗎?飛揚可是狙擊手,出了名的手穩。”
“打。”江苜把桿往地上輕輕一杵。一身不服輸的勁兒,和平時判若兩人,看得凌霄眼睛都瞇起來了。
輪到程飛揚擊球,凌霄沒夸張,他手是真的穩。程飛揚連進三球之后,再次架桿準備擊球時,江苜做了個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舉動。
他跨步上前,跟小孩兒打架似得推了程飛揚一把。
程飛揚不防備,被他推得一歪,伸手扶住桌沿,腰幾乎是掛在桌角上,一臉目瞪口呆得看著他。
凌霄:“。。。。。。”
眾人:“。。。。。。”
江苜把球桿抗到肩上,掃了凌霄一眼,態度彬彬有禮且滿含諷刺:“怎麼了?我也是等他進了三個球之后才推他的。”
沒等凌霄說話,程飛揚先笑了。
程飛揚站起身,說:“很好,很公平。”
不愧是你,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還真沒看錯這個人。
江苜接著擊球,到底還是被剛才的變故影響,失了手感,第一個球就沒進。
他收桿站到一旁,擰著眉,面色凝重。
換程飛揚,他也一樣失了手。
凌霄眼皮一跳,看了程飛揚一眼。
江苜松了口氣,找回感覺哐哐哐幾下贏了。
凌霄上前,說:“合著你跟盛老打球都是故意輸的。”
江苜轉了轉頭,理所當然說:“老師就這一個愛好,我還不哄著他?”
凌霄被他弄笑了,說:“你可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江苜冷道:“你的無恥也讓我刮目相看。”
眾人見熱鬧看完了,于是也都散開了。江苜回到原處坐下,看到凌霄低頭跟邵林說著什麼。
凌霄跟邵林這邊說好之后,又走過去問程飛揚:“你剛才是怎麼了?”
程飛揚:“失手了。”
“失手這兩個字就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凌霄看著他。
程飛揚的心理素養和職業經歷導致他不可能出現失手的情況,因為一旦失手,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程飛揚低頭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說:“行了,你也別把人逼急了。”
凌霄冷然嗤了一聲,說:“逼急了才好呢,他也就被逼急了才會軟一點。”
凌霄愿賭服輸,不多時,姜阮就向江苜走了過來。身上的狼藉收拾了一下,但隱約還有酒精的味道。
“坐。”江苜說。
姜阮遲疑了一下,坐了下來,有些局促。
“別怕。”江苜垂著眼皮沒看他,淡淡開口,聲音帶著安撫,讓人覺得放心。
“你要跟我聊什麼?”姜阮問他。
江苜轉頭看了他一眼,說:“我們不熟,沒什麼聊的。”
姜阮一哽,心想不是你讓我來的嗎?接著他突然就意識到,這個人可能是在幫他。
接下來的時間,果然江苜沒說什麼。他就靜靜的坐著,和整個環境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身處其中,卻魂飛千里。
過了許久許久,江苜才緩緩開口:“我有個弟弟,他很喜歡你的歌。他說,你的歌聲里有一種力量。”
姜阮看向他,說:“要我給他簽名嗎?”
江苜搖搖頭。
“我可以和他通話,也可以視頻,我可以唱給他聽。就當。。。就當謝謝你。”姜阮這人,吃軟不吃硬的。別人對他強硬,他就豎起一身刺。別人對他好了,他就總想要回報點什麼。
江苜還是搖搖頭,說:“用不著了。”
姜阮聽到這句話覺得有一絲怪異,不是用不著,而是用不著了。就好像。。。
姜阮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他最喜歡我的哪首歌?”
“向死而生。”
姜阮的眼睛輕輕眨了兩下,沒再說話。
江苜也沉默。
凌霄看到他們兩個這樣,只覺得情形說不上來的古怪。兩個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不熟,并排坐著也不怎麼說話。可面色肅穆中透著悲涼,好像在默哀和緬懷。
“你們在聊什麼?”凌霄湊過來問。
江苜深吸一口氣,有一種被打擾了的煩躁,仰了仰頭沒說話。
姜阮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凌霄皺眉看著兩人,總覺得有什麼外人不了解的情況似的。
坐了一會兒,江苜問姜阮:“你要回去了嗎?”
姜阮看了看時間,說:“還不行,我得待夠兩個小時。”
江苜看了看他,沒問這個時間限制是怎麼來的,只是點點頭說:“那就再坐會兒。”
又靜了一會兒。
姜阮突然問:“你想聽我唱歌嗎?”
江苜看著他說:“如果你愿意唱。”
“愿意。
”姜阮起身,去點歌臺前點了自己的那首《向死而生》。
他站到角落里,在嘈雜的聲音里,沒有一束追光打到他身上,可他還是唱得很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