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苜默了一會兒,才道:“都是我不認識的人,不想去。”
凌霄這人狗脾氣,向來吃軟不吃硬。聽到江苜這句不算示弱的示弱,他心已經軟了下來,說:“誰說都是你不認識的,上次在御都那個秦什麼的,還有程飛揚,和他堂弟,你不都見過嘛。”
江苜低頭垂眸,劉海遮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之后嗯了一聲。凌霄知道,這算是答應了。
新小區叫南風,離南大走路也不過十五分鐘的路程,開車就更快,說話間已經到了。
東西是趁白天就請人搬了過來,包括日用品,已經收納整理好。江苜看了看,有些東西還是要照自己的習慣重新歸置一下。
凌霄趁著這個空擋,在陽臺給程飛揚打電話。他原本并沒有請秦諶和李欽,但是話已經在江苜那說出去了,少不得要把人叫過來。
凌霄打完電話走過來,問江苜:“這房子怎麼樣?喜歡嗎?”
因為凌霄要的急,助理再神通廣大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因此這套房子樓層比較低,在三樓。凌霄喜歡住高層,但是一時也沒辦法。
江苜唔了一聲,看了看窗外,樓下種了高大的梧桐,從窗外看出去正好能看到茂密的梧桐樹冠,在黃昏的風里搖曳。
沒過多久,司機就到了樓下。凌霄上次就想和江苜在車上來一回了,這次特意囑咐司機開了這輛有后擋板的車。擋板拉上,和前面駕駛室直接分割成了兩個單獨的空間。
“雖然有擋板,但是隔音可不怎麼好。”凌霄笑著去解江苜的皮帶,說:“你小聲點叫。
”
一直把車開到了地方,后面的動靜都沒停。司機只好在附近一圈一圈的繞,繞到第三圈的時候后面才終于消停了。
程飛揚來的也遲了一些,剛到西圖瀾婭餐廳門口就認出了凌霄的車,他干脆就站在原地等他一起進去。
車門打開,江苜幾乎是從車里跌出來的。程飛揚看他腳下虛浮站不穩,衣服微皺,頭發也顯得有點凌亂。
江苜抬頭和他對上視線的一瞬,一貫清冷淡然的臉上,還有來不及拾掇起來的羞憤和窘迫,眼尾泛紅,好像生生壓下了什麼屈辱。
那雙眼里還有水汽,霧蒙蒙的。似乎為了掩飾,他想要把自己調整成平常的狀態,卻有些矯枉過正的帶上了幾分兇狠。又因他毫無說服力的狀態,而顯得有些虛張聲勢的可憐。
程飛揚只覺得他掩飾的很差,真的很差。惱怒、難堪、羞憤,什麼都沒掩飾住。
程飛揚在想他這種狀態像什麼,他沒有什麼文藝細胞,像不出合適的比喻。但是他腦海中卻閃過幾個不相關的畫面,被撕爛的絲綢,碎成一地的琉璃,被斬首的玫瑰。
“你穩當點,別摔了。”凌霄這時也從他身后的車里出來,伸手想扶江苜,卻被江苜冷冰冰的甩開了。凌霄像是饜足了一般,好脾氣的沒說話。
凌霄看到程飛揚,招呼了一聲說:“你也剛到?”
程飛揚把視線從江苜身上轉移開,嗯了一聲。
到了吃飯地方,江苜坐凌霄旁邊。秦諶和他距離坐的有點遠,兩人倒是也沒說上幾句話。
中途江苜去了趟洗手間。
“真他媽色情。”桌上一人在江苜出去之后,突然說道。
“嗯?”凌霄看向他。
他說:“你這個小情人啊,長得那麼一張冷冰冰的臉,走路卻踉踉蹌蹌,嘴唇有傷,脖子上還有吻痕。一看就是被.干.得狠了。”
旁邊一人笑著接道:“這就是人家說的禁欲吧,又冷又欲。凌少你下手夠重的。”
凌霄又想起剛才在車里,江苜拼死反抗的樣子。當時他一臉決然的憤怒,眼睛都能噴出火了,結果還不是被自己收拾了。冷哼一聲,說道:“脾氣大不聽話,可不得使勁收拾。”
“大伙現在都在傳,說你把人給玩瘋了,住院時還找了心理醫生去,不過現在我看這人還挺正常啊,就是有點冷。”
“他瘋?我瘋了他都不會瘋。”凌霄冷笑一聲,不自覺的扭了扭肩膀,剛才他幫江苜做事后清理的時候,江苜跪坐在他的膝上,臉趴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又說:“是塊難啃的骨頭。”
“難啃你還抱著不放,不如給我玩兩天,調教好了再給你送回去。”那人笑了笑。
凌霄聽了這話,倒真像是被從嘴里搶了骨頭的惡狼。他看著那人陰森一笑,說:“以后別再讓我聽到你敢打他的主意。”
那人被他的眼神盯得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只得干笑兩聲不敢再說話。他喝了口酒壓下心中的驚悚,心想以前沒發現凌少這麼護食啊。
這時程飛揚手機響了,他出了包廂接電話,邊說邊走到過道轉角,帶了大廳的角落,那里放著一盆巨大的綠植。他把身形隱匿在綠植后面,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時不時應上兩句。
其實程飛揚自己都沒有太刻意的意識到,自己身上特種兵的習性已經深入骨髓。
即使回到正常生活中,他下意識的行為仍是尋找隱蔽角落,然后眼睛不由自主的觀察周邊環境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