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兩座大山頃刻間被盡數搬走,他們當場就把錢退還了。
江苜沒打算給凌霄任何解釋,錢退了,人揍了,他就離開了。
凌霄看著他的背影,眼睛微瞇,內心的征服欲空前高漲,他覺得江苜這人可太有意思了。
這事兒怪他,他對江苜就不該這麼迂回,直接打暈扛回家不就行了?
江苜總獨來獨往,想找他落單的時機簡直太容易了。
又是一天深夜,又是和盛老分別后寂靜無人的小路。
又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逼急時的本能直覺。
又是來不及回頭看就被打中后頸,陷入一片黑暗中。
江苜暈倒前,腦海中閃過對凌霄的新判斷。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毫無新意。
惡魔終于如愿以償,笑著露出了獠牙。
過了半個月,江苜才銷假重回學校工作。
凌霄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他們在屋子里待了好幾天,江苜事后直接去醫院住了一個多禮拜。
江苜出院后第一天回學校上班,凌霄白天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江苜都沒接。
晚上凌霄回到了自己住的龍宮小區,進了門,屋里一片漆黑,原本該在這等著他的人也不見蹤影。他再次拿出手機撥電話,這下好,那邊直接關機了。
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司機被他抓住加夜班。秋風瑟瑟,深夜路上少行人,司機開著車,載著凌霄就往南洲大學去抓人了。
到了江苜的宿舍門口,已經是凌晨一點多,凌霄才不管擾民不擾民,哐哐哐敲門。
過了一會兒,屋里傳來動靜,門從里面被打開了。
江苜睡眼惺忪,穿著睡衣,睡得衣領都歪了,看到他微微一愣,臉很快就冷了下來。
凌霄發現江苜比第一次見時瘦了,睡衣應該還是以前的,此時空蕩蕩掛在身上。
凌霄比他高出半個頭,渾身沾滿了深秋夜里的寒意,此時冷冷睥著他,問:“你是教訓沒吃夠?還是醫院沒住夠?”
江苜捏著門把手,臉色蒼白,看著他一言不發。臉是真的好看,也是真的冷淡。
凌霄湊著走廊昏暗的燈光看了他一會兒,問:“自己跟我回去?還是我把你綁了扛回去?”
江苜仍是沒有說話,那雙好看的眼睛看著凌霄,里面裝滿了反感和厭惡。
凌霄倚著門框,語氣輕柔,卻笑得滲人:“還是你想重溫一下那幾天的事?”
江苜聞言,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一絲血色不剩。他微微偏頭看了眼走廊,這個宿舍樓里住的都是校內的教授和教職工,再鬧下去,就該有人出來問了。
凌霄就是算準了這一點,知道他不敢跟自己橫。
果然,江苜低聲說:“我換衣服。”
回去的車上,凌霄懶洋洋道:“你以為跑回學校就沒事了?你跑一次,我就來抓你一次,只要你不嫌累。”
江苜垂眸,一言不發。
車子行駛到一條種滿梧桐的林蔭道,路燈的燈光透過細密婆娑的樹影照進車內,在江苜臉上打下閃爍的陰影。
凌霄偏頭看了他一會兒,接著說:“你可能還不了解我,以后你就知道了。我這人耐性不好,要是哪天我覺得這麼著太麻煩了,我就直接在你們宿舍的走廊上你,一回不夠就兩回。
總能把你.操.老實了。”
江苜嘴唇發白,手指放在膝蓋攥緊。
前面駕駛座上的司機全程安靜地開車,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我們很難評價一段性.關系的開始意味著什麼,但是任何一段性關系,哪怕里面充滿了脅迫、暴力、糾纏。
但是一旦性的關系完成,任何界限總會變得模糊曖昧。
可是凌霄發現,這種情況在江苜身上并不存在,江苜幾乎不會因為身體的親密接觸而產生一絲多余的正面情緒。
因此凌霄再一次肯定自己的判斷沒錯。江苜冷心冷清,是個捂不熱的人。
所以他如此雷厲風行采用最高效率的手段,而不是選擇正常追求,也是正確的。
這個認知,足以讓他把對江苜本就不多的憐惜而耗盡。
仿佛他成了一個這樣不擇手段的壞人,都是江苜的錯。江苜怎麼能讓自己這麼喜歡他,卻又只肯給自己世間最深厚的漠視和冷待。
江苜坐在他身旁,對他這樣的想法一無所知。否則他就會告訴凌霄,他的想法毫無邏輯,十分情緒化,并且缺乏理性。
臥室。
江苜洗完澡時天已經蒙蒙亮,他哆哆嗦嗦得在床邊穿衣服,眼眶紅得嚇人。
剛才的事讓他很難挨,江苜只能發出窒息般的凝噎,但始終還是吊著一口氣,沒有壞掉。
上天對人的體能差異的造就,簡直偏心到過分。凌霄也是一夜未睡,仍是神采奕奕。
“你不睡?”凌霄問他。
江苜沉默著穿好衣服,一言不發就要走。
凌霄拽著他的手,問:“你他媽又想跑?我說的話你忘了?”
江苜聲音沙啞,說:“去上班。”
“請假吧。”凌霄抱著他的腰把他拽回床上,用命令的口氣說:“陪我睡會兒。”
江苜不肯,甩開他的手就要起身。
“你他媽怎麼回事?”凌霄也惱了,摁著他不準他起來。